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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衛踟躕 文:謝昭華 --閱讀人次 : 1231 2014年06月01日 04:10 中國時報《旺來報》
☉謝昭華
坐在球場的角落,看著場上飛馳的身影,我想我還是想上場打球的。
即使兩罰都沒進,這可以怪我嗎?不就是地方性的禁菸盃嗎,又不是SBL賽事,有那麼重要嗎?我已經坐了三節的冷板凳了,總要讓我有熱身的時間吧。在我上場尚未滿十五分鐘後,伊祺又把我換了下場。伊鳴膝傷未癒,這一次又被對方小腿撞到,他立刻下場休息,噴上冷卻劑,用強力彈性繃帶將膝關節纏好。球賽結束,伊鳴要求搭車到醫院急診檢查,無大礙後才回宿舍休息。二○一一年五月,已成為島嶼每年的籃球球季。趁著這兩天無賽事的空檔,伊祺要我帶幾位台北來的隊員到芹壁走走。由於適逢霧季,加以旅行社不願意大力推銷島嶼的行程,只見遊客稀稀落落,憑添蕭瑟。路旁月見草叢集,花序穗狀,在安靜的夜間,緩緩敘說心事。
這些年幾波精進、精粹、精實案,駐島兵力大減,島上崗哨因人力不足大多廢棄。臨近海岸的海防駐點交接給海岸巡警巡守,其他具有觀光價值的據點坑道率皆移撥縣府管理。司令部降編為指揮部,東西守備旅精簡至營級編制,且仍持續縮編中,軍官大嘆時不我與。戒嚴時期,島上除了公車,限定牌照數的計程車屈指可數。在路上奔馳的大多是掛著紅牌將級或黃牌校級軍官的吉普座車。那時,學生上學或放學回家的路上若遇到軍官坐車必須立正敬禮,不然軍官會停車詢問學校班級名,再通報學校加強學生禮節之學習。
在大軍駐守島嶼之時期,軍中人才濟濟,無論音樂才藝,或各項運動賽事,大多由軍中弟兄包辦所有重要獎項。加以六七○年代台灣本島經濟起飛,需要大量密集勞力,島嶼居民遷居者眾。島上人口大幅滑落,小村落大多成為荒村,野草蔓生,傳統聚落如南竿西尾、北竿芹壁也都十室九空。
伊鳴讀私大時參加SBL選秀,身高雖夠,但因體型稍纖弱而落選。由於父親的水電行亟需人手,他順理成章回島上當老爸的助手兼學徒。室內戶外奔忙,使他原本白淨的面貌灑上了一層古銅色澤。在我們隊上,他是當家中鋒,無論守勢籃板,或攻勢直切籃下,都是對方死守看緊的對象。在芹壁的老街巷弄巡遊片刻後,我、伊鳴和台北來的小江與阿偉坐在戶外咖啡座看著芹壁的守護神龜島,以及遠方海平面上鮮紅的落日。巷弄石階縫隙的野草已被除盡,並鋪上整齊平坦的石塊。咖啡座右側有兩戶倒塌的石屋正在重建整修,一旁散落堆疊著大陸運來的木材。木製鷹架下方,切割整齊的石塊堆在牆角,色澤淡黃。雖然芹壁青石老屋外觀典雅,但當這些嶄新的石塊被堆砌在牆面時,已不具傾頹牆面的舊日滄桑與沾滿歲月記憶的層層刻痕,更遑論有那些亂石砌小石屋的隨性與親切之感了。
小江是我們隊上先發控球後衛,我知道小江運籌帷幄掌控全局的能力與沉穩的三分外線是我所不能及,而我永遠是他下場短暫休息時的替補球員。坐在球場的角落,看著場上飛馳的身影,我想我還是想上場打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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