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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祖告訴我們的事/作者:林鴻瑞 --閱讀人次 : 3493 2110馬祖之書--「雷盟弟的戰地童年」徵文比賽 第三名
作者:國立暨南國際大學中國語文學系林鴻瑞
「兩韓交火」。別開玩笑了,文明時代不可能會有戰爭。時代在進步,我們愈來愈文明,也理所當然愈來愈和平,然而,若無心中的烏托邦集體意識,則進步的核武可能一次就會清除全世界所有的生物,猝然結束。
顯然,我們過份安逸了,早已忘記世界大戰之痛。它所遺留的毒害仍烙印於心,但二零一零年末的今日竟又是一場戰役。殊不知戰爭是多麼又多麼的駭人。在我個人生命經驗中,無法解釋「戰爭」一詞。我該慶幸的。然而時間場景回到「雷盟弟的戰地童年」,又對照到今日「兩韓交火」,讀著讀著便也哭了。
是「悅讀」,悅讀雷盟弟的童年是開心的,儘管他的故事心酸,但至少那已過往,歷史的教訓使我們放眼未來仍可以一片光明綻放。但悅讀愈讀竟成了閱「毒」了。一種壓迫胸膛的難過湧上,韓國小孩現在全變成了「雷盟弟」了。他們必須承受書中所寫的那些經歷。無辜的,就像雷盟弟一樣的無辜,無奈的則是國與國之間的誤會所造成的一發不可收拾。
雷盟弟的阿嬸用僅存的一支手臂餵食兩、三個稚齡的孩童,雷盟弟的叔叔必須拄著柺杖走他一輩子的人生路,還有一些小孩因此失明無法看見未來。年輕的阿兵哥外表堅強勇猛,卻必須在深夜裡獨自低聲啜泣,混雜著驚恐無助的宿命。這是戰事之悲哀,是一瞬間卻也是永恆的印記。無法抹去。
日治時代我阿公被派遣到菲律賓當軍伕,留下我的阿嬤還有我的大姑姑。因為阿公他堅強克難地在「難活」的生命中堅持一絲喘息,所以他比其他人幸運地活了下來,回到了臺灣。也因此,才會生下伯伯們以及爸爸。如果當時阿公死在菲律賓,也就不會有爸爸的誕生,更不會有我的誕生了。因此儘管我沒有接觸戰爭,但可以這麼說,我差一點也成為了戰爭的犧牲。
一個小感冒,在床上的翻滾就是一場折磨。一個分手,就是痛不欲生。那麼,若是一個國家千百萬人的死去,或者是每天有無數逃離不了的炸彈襲擊,那還是「人生」嗎?後來,雷盟弟在星期一、三、五這三天,必須大夥兒躲在防空洞裡,而且成為了「家常便飯」的例行事。一顆就好了,我連一顆BB彈都覺得痛了,更何況一三五每天有無數的炸彈。更何況這一點也不是遊戲,輸的人懲罰就是直接「死去」。
難過,馬祖是花了多少年才發展成今日的美麗的島嶼?才能漸漸平息那些悲慟情緒?韓國啊韓國,我也為您祈福;世界啊世界,我們更必須為世界祈福。只有和平,才是「美麗」。就像現在和平的馬祖,我們才恍然驚羨他的美!
對馬祖刻板印象是軍人眼中可怕的「金馬獎」,我有堂哥即是在馬祖服務整整兩年。後來,成年懂事了,聽到馬祖反而有一種魔力般的召喚。誇張,但一點也不誇張。我的驚喜在於馬祖的「文化」,當我第一次聽到馬祖不是講「臺語」時我簡直無法置信。我一直以為臺灣就是國語、臺語、客家話、各族原民語等,以及現在新住民的越南語、印尼語、菲律賓語、泰語等。但我卻必須承認我從來沒聽過「馬祖語」。直到今年在旅遊服務中心拿了一本《馬祖卡蹓觀光護照》,我才知道馬祖語是來自福州語系,但也不完全等同於福州話。我對不起自己的孤陋寡聞,同時擁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的快感,便決定二零一一年的寒假一定要前往馬祖「卡蹓」。
「冬天風很大、很冷」有人這麼對我說。但當然無法阻擋我對馬祖的興奮。悅讀《雷盟弟的戰地童年》,每唸到一個馬祖語就是一場激動,而在欣賞相關馬祖語的影片時,也對那像臺語又不太像臺語的美妙而感動。可不感動嗎?當然感動,「雷盟弟」這個「主人翁」本身就是一個感動了,雷盟,是一個詞,當然也是一個文化。若只是翻譯為「流氓弟」對我們或甚至是對外國人都是無法接受的,因為流氓弟並不是流氓,我們必須深入馬祖的文化中才能理解取名之意義。
文化,可有更多文化。悅讀書中的文化彷彿挖到寶藏,竟然迎娶當天的中午是「女人酒」,晚上才是壓軸的「男人酒」?竟然當時婚宴椅子不夠,會到處收集椅子,並且以竹竿將椅子吊起來?竟然馬祖有一種信仰是「楊公八使」,而且還很靈驗?竟然還有所謂的「坑道電影」?真悲哀我的孤陋寡聞,同樣為臺灣的馬祖,我的知識顯得更加貧瘠。《雷盟弟的戰地童年》是部精采的故事集,彷彿走在花園裡一下子被花的芬芳、美艷感動,一下子又被蝴蝶、蜜蜂吸引,處處的驚喜是此書的特色,讓我們的視野開闊,見識不一樣文化。
有些讀起來時卻也有淡淡的哀愁。「當年窮人家的孩子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夢想,期待自己快快長大,因為升上國中就可以穿阿兵哥的四號軍用布鞋。……軍人丟棄的布鞋,可是孩子們眼中的寶貝,你一隻我一雙大家湊和著穿,像是聖誕老公公送來的禮物。」我的媽媽就是在鞋子工廠車鞋子的工人,她常常分享她車軍人鞋的經驗,然後,我又想起了自己一味追求名牌球鞋。我真應該向雷盟弟看齊,物慾太過於強盛,殊不知雷盟弟當時連拍校園大合照時盡是一堆「赤腳」。而這件事情也使臺灣彰化的姐妹校送給他們一人一雙新鞋,雷盟弟當時簡直開心地就要狂奔。
在那樣的社會背景下確實有許多「淚」。父親是漁夫,被中國抓去差一點就永遠回不來了,村裡的人沒有一個不崩潰。而依哺則像永遠旋轉不停的陀螺,每天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又有那麼多張嘴巴要餵……。那段路走來,真是不容易。但其實回首過往不也都是如此嗎?是因為祖先們的努力,我們方才能享用現在的幸福,但又往往遺忘了先民之艱辛。悅讀《雷盟弟的戰地童年》,使我撿回一些我應該有的「知足感恩」態度。
讀完整本《雷盟弟的戰地童年》,我認識了「馬祖」,很榮幸明年寒假前往馬祖之前的現在能夠先「預習」馬祖精采的故事。我以前,一直以為馬祖只有阿兵哥,除了阿兵哥還是阿兵哥,卻不知道那邊其實也有住民,而且語言文化竟又是相同又相異,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對我而言即是馬祖的魅力。感覺得出來,那是一個富有人情味的地方,也許現在五都都應該前去走一走,因為很多寶貴的「人情味」其實在都市可能已經消失殆盡很久了。而馬祖,地圖上離臺灣本島離得很遠,但透過悅讀,現在馬祖彷彿就在腳底下。
感言:最近對於外島充滿狂熱,渴望享受那獨特的文化氣息(可惜現在只去過金門旅遊)。感恩評審願意提拔我的作品,使我榮獲馬祖文化局所舉辦之徵文比賽第三名,而「作品」更有幸能不知道是坐飛機還是坐船到馬祖,刊登在馬祖日報上。刊登馬祖日報,可是多麼囂張且值得炫燿的一件事!但我想更重要的還是懇請大家重視「馬祖語」吧。
(備註:以上文章經作者同意後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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