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貼者
空難有感 作者:王總鎮(前北高指揮部政戰主任) --閱讀人次 : 15549 86年8月10日,馬祖北竿發生國華航空飛機失事事件,當時我是北高指揮部政戰部主任。
馬祖北竿機場原為陸軍輕航空隊之簡易機場。由於馬祖百姓對外交通只能靠船運,尤其在戰地政務年代,大都搭乘軍艦往返台馬。
政府為解決外島交通問題,遂將已經棄用之機場加以整建,做為民航機起降之用。北竿機場由於先天條件不良,三面環山,跑道長約980公尺,盡頭臨海,且無儀器導航,全憑目視起降,因此只能飛航小型飛機--多尼爾228型,僅能載運乘客19名。
86年8月7-9日,因受南風過強影響,機場已關閉3天,許多旅客滯留。迄8月9日下午,部份旅客不耐久候,自行包租德安航空公司直昇機返台,原租2架,因天色已晚,只來1架,運走乘客12名。
8月10日清晨因答應陪同2位滯留島上之監委,健走壁山步道,04:30即起床,趕赴懷道樓與委員會合。當日大雨傾盆,恐山路濕滑,乃改走塘后沙灘。我還信誓旦旦的告訴委員,大雨一下,南風就停,今天應該可以搭機返台了。07:00返回懷道樓用餐,07:30,即接獲航空站顧主任來電通知--機場開放了。 印象中北竿機場開放的條件是--水平能見度5000m,雲高1500m。
恰巧同時間,坂里海邊發現有大陸漁民登岸,我在轉請參謀長協助處理委員搭機事宜後,即前往坂里海灘,卻未見有部隊及對岸漁民,乃轉往40據點,以電話連絡戰情官詢問狀況,通話中戰情官突然報告--壁西有飛機墜落,當時時間約08:15。
以飛快速度驅車前往失事現場,發現國華航空公司機翼碎片,心想不妙,趕緊電告北竿航空站主任,並帶領砲771營營部連準備休假的弟兄向壁山西側的山谷挺進,同時通知戰情官向指揮官報告,調派部隊支援。下山無路,天雨濕滑,只能在芒草、樹叢裡鑽出一條路來,四肢被的芒草割出不少血痕。下到山谷,目睹失事現場慘不忍睹,宛如人間煉獄--飛機撞及巨大岩石,機身斷成兩截,上方蒙皮脫落,後半段機身起火燃燒,火勢猛烈。檢視現場,只發現3具罹難者大體,究竟多少 乘客、傷亡情況如何,全然不知--當時時間約08:35。
初始到達現場部隊不多,我指揮他們分區展開搜索,找尋有無生還者。09:00,劉指揮官帶領增援部隊抵達現場,立即實施滅火,部隊滅火器用完了,塘歧店家主動提供,總共用掉約250具乾粉滅火器,終於在10:45將火勢完全撲滅。另搜索部隊於09:45在飛機墜毀路線中尋獲公事包一只及找到一名女姓罹難者大體,我檢視公事包,內有乘客名單,確認搭機乘客14人,加上正、副機師,共16人。
劉指揮官因到任僅10天,對環境、部隊狀況尚不十分瞭解,因此由他負責對上、對外聯繫,我專心處理失事現場搜救任務。
10:45,我帶著步3營的弟兄開始清理現場,飛機經猛烈撞擊,罹難者遺體肢體殘破,尚有10餘具遭火焚而焦黑碳化,處理起來十分困難。我們將之一一抬離機骸,裝入睡袋,放在擔架上,綑紮妥當,再用人龍傳遞送至山上的臨時指揮所。同時,我亦指導北高醫院輔導長在院內設置靈堂、並清理坑道供大體暫放,以便後續家屬指認。
下午15:00,將最後一具大體抬離失事現場--掉落在墜毀路線上的女性罹難者。所有大體在臨時指揮所經醫官檢視無誤後,隨即移往北高醫院坑道暫放。16:00,我回到北高醫院巡視,一切都已就緒,罹難者遺體擺放整齊,上有圖表書寫特徵,簡易靈堂亦佈置的壯嚴肅穆。
此時,有民眾告訴我,電視信聞台出現1條跑馬燈--發現1名生還者,正全力搶救中。急忙詢問北高醫院院長,他說有位南竿姓詹的女性罹難者,其母到院認屍, 悲慟痛哭失聲,要求醫官幫忙搶救女兒性命,醫官不忍,遂將遺體移往急診室急救,約1小時後,仍然宣告不治。加上當天氣候不佳,機場整日關閉,沒有記者到北 竿採訪,錯誤的訊息就這樣傳播開來了。
17:30,國華航空公司包租2架德安航空直昇機,載來24位罹難者家屬,隨即忙著安排交通、認屍、住宿、膳食等行政事務。各位或許會問:這些事為什麼要軍方做呢?北竿鄉行政單位既少,人員編制又少,除了北高指揮部外,無一單位有能力處理如此重大的空難事件。忙碌了一整天,回到指揮部已經近午夜了。
8月11日7時許,部隊正在用餐,接獲化兵排來電報告--機場塔台失火,緊急調派附近部隊前往搶救,發現係氣象員歐陽XX因承受不了巨大壓力,以汽油澆身引火自焚肇生火警。除將該員送往北高醫院急救,並申請空警隊實施後送。此時,島上滿是記者,四處採訪失事新聞,把北高醫院擠的水洩不通,幸好處置得宜,未妨礙傷患醫療後送。
14:00,連江地檢署檢察官及法醫親臨北高醫院襄驗罹難遺體,並開立死亡證明書,將遺體發還家屬。同時,國華航空公司亦調派飛機,於當日17:00將所有罹難者遺體運回松山機場,僅留1位同意就地火化者。
17:30,台辦處連絡官傳真了一篇聯合報的報導,標題--0810飛機撞山,1045展開搜救,內容大致是批評部隊搜救不力,且延誤生還者救醫,閱後內心十分憤怒。
19:00,有民眾向我反映,馬祖曹姓國大代民,表在北竿民眾服務站召開記者會,大肆抨擊軍方處理不當。空難肇發後,許多民眾都到現場關心,也親眼目睹整個搜救過程,他們替我打抱不平,要我到記者會現場與他爭辯。我當下心想,算了吧,部隊做該做的事,何必在乎政治人物的批評呢?
8月12日08:00,我到北竿火葬場處理一位馬防部罹難弟兄的火化事宜。還有許多記者圍著我詢問為何當時沒有把那位生還者送醫急救呢?當下,我決定不在保持沉默了,乾脆一次把事情講清楚,我請記者們09:30到迎賓館,我開個記者會向大家報告搜救過程。之後,我請參二科長將拍攝清理現場、搬運宜遺體時所 用的V8攝影機送至招待所,當時內心忐忑不安,究竟有沒有畫面,我也不知。接上29吋電視,試播看看,確定有畫面,心中的一塊巨石,終於可以放下了。各 位,為什麼會有V8呢?這是國防部發給外、離島拍攝越界大陸漁船用的。8月10日清理空難現場時,發覺很多遺體支離破碎、焦黑碳化,為利爾後身分辨認,我才想到用攝影機把每個大體特徵拍下來,我從來沒想過會用它來開記者會。當日北竿大雨,拍到第5位罹難者時,攝影機就故障了。
09:30記者會正式開始,我公佈了搬運遺體的畫面。他們所說的詹姓罹難者是第3位處理的遺體。她的位置在後半段機身外側,被斷裂的機翼壓著。其實事發之初,趕到現場時,她就是我看到的3位罹難者其中1個,我曾探視她的脈膊,確認已無生命跡象。畫面顯示,詹姓罹難者上半身尚稱完整,但是頭顱腫脹、七孔出血、臉部扭曲變形、左腳掌燒焦脫落、整隻右腿有火燒痕跡,傷口處已無血液流出,研判已死亡多時,絕無可能生還。開完記者會,民眾及媒體朋友心中的疑慮應可 消除了,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12:00回到指揮部用餐,接獲司令官崔中將來電 ,謂總司令湯上將對指揮部處理空難非常非常不滿,除震怒外,並已指派軍醫署、監察處派員調查,如有疏失,將懲處失職人員。我當下向司令官報告,已召開記者會,請長官們看看新聞吧!隨即搭船前往南竿防衛部向司令官及主任岳將軍簡報搜救過程。
一下福澳碼頭,遇見詹姓罹難者先生陳老師,他當場質問我,他老婆的手提包在北高醫院不見了,今天如果不還給他,他準備控告軍方竊取死者遺物,當時聯合報記者也在場。我向他表示,所有罹難者遺物,已集中送交航空公司處理,至於為何遺失,我會查明給家屬一個交待,並將親自去到他家向家屬說明。
向司令官、主任簡報後,在南竿醫院院長陪同下,前往詹家,我要求曹姓國代、南竿鄉長一起到場,一次說明清楚。在畫面輔助下,家屬對軍方處置,已全然釋疑。 此時陳老師對我說:主任,對不起,誤會軍方了,明天航空公司會派人把我老婆的包包送還。我回答他: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好比你用利刃刺我1刀,再用面速力達姆幫我塗抹傷口。
蒞日,陳老師在馬祖日報刊登了一則對北指部的感謝啟事,但當日的聯合報也刊登了一則報導--「死者遺物得而復失,家屬準備控告軍方」,兩者之間落差實在太大了,但閱讀聽眾又有幾人知道事情的真象呢?
整個空難事件的處理,到此總算告一段落了。可是有個問題一直讓我想不透:北指部的眾多弟兄們,為了搶救空難罹難者,冒著大雨,忍著飢渴,不怕危險,不嫌髒污,不避忌諱,滅大火,抬大體,檢屍塊,他們默默的做該做的事。請問,他們到底哪裡做錯了?要無端受到政客的惡意批評、偏激媒體的不實報導,無能長官的嚴厲指責!
我是澎湖人,這兩天看著馬公機場空難事件的報導,看到罹難者家屬的哀傷與悲慟,內心感同身受。17年前的往事,再度浮現心頭,當時情境猶然歷歷在目。相信,沒有人希望發生重大災難,在此呼籲國人理性面對,讓飛安單位行使獨立、完整的調查,並針對問題,提出改善方案,徹底杜絕飛安事件,以告慰罹難者在天之靈。呼天搶地、拍桌怒罵、相互指責、誇大渲染都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重要的是,我們能從事件中學到什麼、改變什麼?
北竿官兵在空難現場樹立的紀念碑(日期有誤)
今年清明節,北竿守備大隊特於壁山西營區之國華空難紀念碑處舉行追思典禮,大隊長邱之峰上校主祭,鄉長陳如嵐、議員周瑞國、鄉代會主席邱德寶陪祭。
作者王總鎮簡介:
政戰學校畢業
前北高指揮部政戰主任,三度駐防馬祖
現任國防部福利事業管理處112營站經理
已有 8 位網友鼓勵
『86年國華空難救援紀錄』 (上)
作者:范植源
一直到最近才有時間寫下當時的國華空難事件始末,算是對自己當兵時的種種寫照有個交代。
應該是夏季吧?每年到這季節,整個馬祖列島都被濃密的霧氣圍繞著,霧氣之濃連站在樹下都會被樹梢濕氣凝聚成水滴給淋濕,讓人分不清楚究竟是霧還是雨?甚至白天都只有不到十尺的能見度,相信各位在馬服役的弟兄,無論梯數年資對馬祖霧季都印象深刻。
當時駐地是在上村圓環772營部連,772營部則在上村往播音站左手邊,下方圓環往板里方向即為772營營部連,上頭就是芹山,下方是午沙水庫,天氣好的時候無論在營部或營部連都可以鳥瞰整個遠方午沙灘頭和長短坡,也可以看見從台灣來的飛機在長短坡連之間穿越再急左轉90度往機場進場降落,正常進場程序是這樣。
那是一個星期天早上,吃完飯部隊集合檢查服裝儀容後,穿著嶄新發亮的莒光鞋和第二老闆(政戰士兼醫務士,上頭三個老闆:連長/輔導長/醫官)站在集合場看著霧靄瀰漫的午沙海岸,平常篤信佛教的溫和輔仔聽見遠方飛來的飛機聲罕見的罵了一句:「這種鬼天氣居然還飛?不怕摔死啊!!」
不幸的是,這句話,一語成讖。
成為中鳥後,因為業務關係可以時常出外洽公,無論是到北高醫院領藥品衛材或到政戰隊領報紙借錄影帶和軍郵局信件,老實說,塘岐街上已經對擺脫菜鳥時代動不動被禁假的我沒什麼吸引力,除非有需要,否則假日我還比較喜歡窩在醫務室或輔仔室聽音樂悠哉一個假日。
那天部隊吃完飯後點名,除了一些衛哨勤務或因為種種理由被禁足充當公差勤務的菜鳥外,大多數連上弟兄都陸續叫車呼朋引伴的往僅有短短兩條街的塘岐移動,那個年代,1997年,或躲進旅社洗澡或到MTV看片子或打電動。總之,即便是窮山惡水,也有每個人各自發展出的休閒方式。
08:30
本來帶著小圓鍬和和打混袋,連莒光鞋都還沒來得及換下,安官接了電話紀錄後忽然像發瘋似的撇開衛兵直接衝下中山室拿著電話紀錄大喊:
「出事了!!幹!!醫務士啊啊啊啊啊~」
電話紀錄上面這樣寫著:
「奉北指部指揮官指示:
1.本防區砲本連遭遇自台返馬小型客機撞擊,人員傷亡狀況不明,後續申明。
2.所有駐防砲兵部隊各營營醫務士即刻攜行急救裝備前往砲本連投入現場救援。
3.本防區各連下列裝備(各式滅火器,土工器具,擔架)儘速列裝運送至事發現場。
4.所有部隊,除在台休假人員外,停止休假返回駐地集結待命聽從後續指示。」
聽到消息和電話紀錄時,當下挺震撼的,怎麼會這樣?急急忙忙和排仔要幾個禁足公差衝到醫務室旁庫房一手一隻擔架和滿滿一袋急救藥包,叫了計程車直接殺上砲本連下,路上運將一直在罵:
「去年掉進海裡,今年又撞進山裡,幹他媽的國華航空,那些空軍退役機師都把飛機當戰鬥機在飛啊!不用收錢啦!小老弟!趕緊過去!還有多少人要上去?今天我都載上去啦!!能救多少算多少!!」
到了砲本連集合場,看見連長室上方的水泥水塔被飛機撞毀,偽裝樹木被掃掉,集合場的板牆也被撞倒,直接栽進連隊旁邊的半山坳一處岩盤上。當時因為天氣雨霧交集,該連因此早餐後離營休假時改在中山室集合,若非值星官一念之差決定把部隊拉進室內,我實在無法想像一整個連隊在集合場遇到突如其來的飛機撞上來的後果?腦海中忽然出現一排保齡球瓶被撞到的畫面。
該連連長當時就在安官室相連的連長室休息,因為該連沿著北指部而下,左方是相連北高醫院/長坡/午沙港,右方直接面對高登島和對岸北茭半島,在撞擊的瞬間,連長被突如其來的巨大重擊嚇的狂奔大喊:「中共砲擊!!」而當時值勤的安官則被頭上凌空飛越而過的飛機嚇得當場傻眼。(註1.)
當時現場已經開始集結許多附近砲兵連隊弟兄,後續步兵單位也依序出現支援。現場因處山腰處,從砲本連到撞毀點山坡都是高達45°角蘆葦坡地,除了往山腰打水的弟兄之外平時根本沒有人會出入,也沒有任何打水小徑可供攀爬,弟兄們「硬是從砲本連直接開出一條直達現場的簡易小徑!!」沿著小徑從上而下已經站滿將近五百多名弟兄人手接力傳遞滅火器具和所有人員物資。而我當場被這驚人畫面震撼著!!
坦白說,我服役至今進入社會,看盡許多生老病死,能讓我感動的事情著實不多,而我,必須替當時「不畏艱難,眾志成城」同期馬祖弟兄們說句話!!當時的他們,一口氣就在幾乎不可能的陡峭坡地淋著雨迅速開闢出一條克難救難小徑,每個人堅守崗位站立在各自的定點配合著。當我大聲喊著:「讓我下去!!我是醫務士!!我要到現場!!」幾乎每個人瞬間讓開路徑,或扶或拉攙扶著我走下這泥濘不堪的濕滑小徑,幫我遞送著後面六具擔架和後續裝備。
到了現場,望見一座「巨型土堆」不斷冒著煙霧,土堆中斜插著金屬殘骸,空氣中夾雜著燃油和「人肉燒焦味」持續燜燒著,由於現場沒有水源,先前的弟兄已經用滅火器噴灑加之覆土滅火,旁邊零散的擺著已經用盡的滅火器和工具,再加上持續火苗竄出,後續支援滅火器具還在各單位集結運補,火勢暫時無法撲滅,為爭取時間,我和營士官長/連值星官決定先行往旁邊打水小徑沿路樹林草叢間搜尋有無生還者。
從芹壁到喬仔面向北茭半島的芹山山麓,因為面向對岸,除了各砲兵連隊因設置在山林裡面的抽水設備外,濃密的山林中基本上沒有任何軍事建築物,僅有的打水小徑也只有幾個相關打水老兵知道,我們一行三人在老妖怪營士官長(中士,在馬三年)的領路下沿著小徑漫無目的邊搜尋邊聊著這個離奇的失事經過。
營士官長呂麻(會被稱作“麻”,代表這個人因為輩份或職務過的很爽很酥麻):
「平平是飛機,每次霧季來了,立榮的繞各兩圈看不到機場就寧可飛回去也不願意勉強,我就搞不懂為什麼國華的每次都要這樣飛?幹!今天我機場同梯就說立榮的繞一饒就折返了,又是國華的死要錢,連命都賠進去!!」
值星官:「我早上才聽車保廠(芹山砲兵車保廠,砲本連下方)的說飛機怎麼會飛進這裡?馬上就蹦一聲!!」
我:「該不會霧季飛一飛迷航錯把環島公路誤認成跑道等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硬拉上去結果就撞進砲本連了?」
呂麻:「有可能!去年你師仔在機場跑道末端撈屍體,今年換你,幹!你們醫務士怎麼每年帶賽擔架都有事做?」
我:「你有沒有兩個十塊?」
值星官:「幹嘛?」
我:「駁杯啊!我哪知?」
呂麻&值星官:「幹!」
說著說著就發現第一具大體,年輕女性,趴著,從外表看來沒有明顯傷痕,摸起來身體是溫的,正在想說應該還有機會和呂麻準備翻正初步檢查呼吸心跳時,翻正那一瞬間我開始確定應該沒希望了。這個女性罹難者,臉上無外傷,鼻樑「整個歪掉」,小腹部有一道疑似螺旋槳劃破撕裂傷,臟器外露,換句話說,就是肚破腸流。研判應該是來馬探望服役男友的眷屬,坐在機翼附近,當撞擊發生時因機艙破裂隨之被甩往機外遭逢螺旋槳掃破腹部再撞擊地面。
或許從老沒親眼看過大體,本來還有說有笑的呂麻和值星官忽然變的很沉默,確定呼吸脈搏消失後,我則把急救用三角巾覆蓋住罹難者臉部和腹部,再折段一個樹枝綁上紅線插上大體旁邊作記號。
以飛機撞擊方位往前延伸搜尋一路上陸陸續續發現殘肢/碎肉等組織,等我們回到殘骸處時,飛機已經燃燒殆盡,只剩下約略骨架和殘煙瀰漫,由於先前各路線搜索回報判斷幾乎無生還機會,部隊任務開始由急救救援改為遺體搜尋。其它弟兄已經利用機場借來的消防耙開始耙開機頂機翼,等待再次覆土和滅火器噴灑降溫後,開始進入實際清理搜索遺骸工作。
(待續)
已有 5 位網友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