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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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詩人、詩論家、史學家趙翼曾說：「江山代有才人出，管領風騷數百年。」既然是管領風騷數百年的江山才人，所寫的文章，自然日後都會是高冊大典，為當世所景仰，為後世所效法。我何許人也，又豈敢步武文學宗師，在魯班門前「耍大刀，弄大斧」！
由上所述，使筆者聯想及文章處用和寫作課題。當下，吾人點燈煮字，熬油煎血，搦管為文，自然都想有朝一日彙編成帙，人手一編，閱讀典藏，紙貴洛陽。但實際情形呢？卻是寫掉了頭髮，寫壞了眼睛，寫糟了身體。至於由文章引起的波瀾，又有幾許呢？不要說什麼波瀾，連個瀲渏都沒有，更遑論文章之處用矣。幹嘛，孜孜矻矻筆耕不輟，還這麼辛苦呢！反而應循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路數，就此擱下「尊筆」，從此休矣！
只是寫文章是一種病，即使認為「病入膏肓」也不為過。這現象倒像搓麻將、抽鴉片、打麻啡一般，容易上癮；等上癮之後，想要戒掉它，談何容易。況且今人通病，好為人師，總認為自己見解獨特，文章是自己的好，認為自己乃天生文章高手，辭藻富贍，文采飛揚。不寫，這世界似乎對不起他，好像少了篇篇斑斕精采的文章。故而人愈老，對文章的癡迷程度也愈深。然後，迷之戀之又癡之，以至於歲月愈蒼老，反而愈陷愈深，不能自拔，於是乎文癖愈益加深矣。
很想就此輟筆不寫，但唐人范攄卻跳出來抗議。他在《云溪友議》序文裡引古諺：「街談巷議，有裨王化；野人之言，聖人採擇。」哎呀，原來文章這麼神奇，有這般「偉大」，有這般處用！真是無用之用，所以有大用。文章既然有這樣的大用，吾人豈可不寫，筆耕之士豈可不寫哉！
112 03 21 T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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