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云
張貼者
秋老虎欲欲還留季節 縱然東北風已起
日正當中時分 仍然酷熱
我和C走在鐵板道上
「這棵老榕樹還在啊？」
自小就去台灣定居的C，突然停在三君子廟旁。
已經成為鐵板人的我，當然曉得C指的是當地赫赫有名的這棵神榕。
「我小時候就常和依公散步後，坐在這棵老樹下休息乘涼、爬上爬下。
我依公曾說，這樹好老了唷 從他小時候就有了。」C走到神榕碑前。
這時，一位我們倆都沒見過的老者從後方通往經國指揮室的步道而下。
「依公您好。」雖然不認識，但我們還是點頭問安。
「你們是...」。
「我的依公叫XX，不過他已經過世了。依公，您認識他嗎？」。
老者被C這麼一問，倒是停頓了幾秒。只見他伸起手指在各指節上點算，
「喔!你屬閩縣東南二區琅岐嘉嶼區的XXX第九代孫…長這麼大了。」。
(XXX?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這個名字，這老人真怪，我說依公叫XX，問他是不是認識，他卻跟我說什麼XX幾代孫?)
C摸不著頭緒的轉頭悄聲說。
老者點頭祥和地微笑繼續說：
「你依公XX的確已經去世幾年了，不過倒是沒看到你回來。」
「啊…我…那時在國外讀書..」C臉紅著。
「他還是有福氣，四十年前的甲寅年，鐵板很慘…
走了好幾個年輕後輩，五月月14日(農曆)那天，
那邊又來火砲了，死傷慘重，你依公也在剛好做田回來，
卻躲過了一劫…其他幾個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 依公，你知道我依公也在現場?你當時也在嗎？」
C和我好奇著。這老者應也是當地族輩，不然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鐵板歷史。
「 我?...我不只知道你依公，也知道這裡的所有一切。
甲寅年真是凶年，五月、七月(皆農曆)，就帶走兩個人。
當時驚叫聲、哀嚎聲、火藥味、滿地碎瓦殘片..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戰爭，真的很可怕…那時我急得不得了，
拜託媽祖娘娘、大王、王爺千歲、將軍、土地公
連金毛外國洋神都拜託了，
希望不要再有砲彈飛過來了，
我捨不得從小看到大的這些人就這樣無緣無故受傷害、死掉.
可是眾神也愛莫能助，
說有能力為百姓趨吉避凶，
就是依然無能阻止人們互相殘殺的戰爭….」
老者好像親身經歷過當時轟炸般非常難過地繼續娓娓述說當年：
「那幾年，我常和其他的二十幾個同宗們一起哭
哭我們看過蔡牽、還有林義和..，看過日本人登島時的屠殺，
還有七十四軍的….，
好不容易正規軍來正式接管，以為終於可以太平了，
想不到怎麼還是戰爭沒停呢？…」
「依公，您說還有其他二十幾個同宗？請問他們都住哪？」
印象中，鐵板老人凋零，好像還湊不出有二十幾個同宗的老人還在這裡生活。
「我那二十幾個同宗…不是全部都住鐵板，有的住其他村落，
我們常等你們乘涼、休息，或是讓小孩子爬上爬下玩夠..之後，
不需要我們時，就會找個時間從各村莊約個地方聚一聚。
但是，這幾年已經走了好幾個，剩下的，也像我一樣，一身是病
…身體不行了，已經好幾年沒法再聚了。」
「依公，您生病了啊？您的家人有沒有帶您去看醫生？」
「我啊，被ㄧ種真菌給爬滿全身，時間拖久，就會像溪邊那個老伴一樣，有體無魂了，現在我也是在拖命.，拖看看還能不能看到你那剛出生的小孩也長大到可以像你一樣，在我身上爬上爬下….」
「在您身上爬上爬下？」
「呵~~不記得了？大概是最近的榕蛾太多了，
像餓鬼一樣，拼命吃我的身體…我的頭髮都被吃了好多，
以前多茂密啊….這榕蛾真是可怕，
我有個老伴，突然被ㄧ大群榕蛾啃全身….
不出一個星期，頭就禿光光了….
溪邊那個老伴就是這樣，先是被跟我一樣的真菌傳染
體質就變差了，後來還被榕蛾給吃光毛髮皮膚….就這樣…
…唉….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
只要你回來時，記得來這裡走走，看我還在不在就好？
能從當年一片光禿禿的島上，沒被需要柴薪煮飯的百姓給砍去燒材，
還能活這麼久…我已經很感恩了…
雖然還真想多守護這裡更久一點…
啊，我還要去找土地公泡茶去…
今天要開講的是到底那老蔣的兒子來鐵板幾次？」
老者邊說，邊轉回方才的坡…
我和C還在分別思緒著何時曾在老者身上玩耍，與困惑眼前的這老者頂多八十來歲，怎麼說自己也看過蔡牽，老者已經消失在小坡上。
我們追了上前，只見整個戰時蔣經國臨時指揮室前後空蕩無一人。
回到遇到老者的老榕樹下，幾隻榕蛾幼蟲倒垂下來，我們望著神榕碑…
看過蔡牽、林義和、屠殺、砲擊、供人休息乘涼、還讓小還爬上爬下….
到底，我們遇到的是人？ 還是樹仙？
還有那些二十幾個同宗老伴呢？
到底在哪？
請大家幫忙 一起找樹仙…..
並共同 呼籲有關主管單位 縱然礙於有限經費與人力
無法顧到全馬祖的樹木
但仍可憑文獻上的考據與訪談耆老們
結合鄉親們 找出這些見證馬祖歷史的老樹
尤其是聚落中已經碩果僅存的老樹
一一調查證正確樹齡並列管 妥善維護
盡速解決真菌與榕蛾的問題
真菌還得等發包廠商解決
但榕蛾可是每天每天都會啃食樹葉
如只給包除蛾的藥 要關心的百姓自己搞定
那是不可能的任務
因為 施藥需要特殊工具設備..由高空噴灑才有效
不到兩米的人類身長，怎麼跟樹比高？
我不是土生土長的馬祖人
只能從耆老與文獻 約略找到這些可能的珍貴老樹仙….
請大家與有關單位 幫忙一起找出老樹仙…
從南竿鄉誌上出現鐵板神榕文獻，是在民國50年的養老院(現三君子廟)老照片，足證明老樹仙當時已存在。
這是津沙天后宮附近找到的
這是馬港天后宮旁的
這是福澳白馬尊王廟後上方的
早年馬祖根本如文獻上的圖片 幾乎一片光禿禿
這些老榕樹可以卻在光禿禿的島上 見證歷史滄桑
存入百姓記憶中
其珍貴 無可取代
每個人一生記憶中 都會有棵老樹
曾讓我們乘涼、聽老叔公講古
爬上樹梢登高望遠 許下悄悄心願或鴻鵠之志的
老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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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容量不大，所以每次都忘記用哪個帳號登入 因此~~對，都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