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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一個故事要說 --閱讀人次 : 5161 這可能是我在這個版,第二PO吧,
因為我真的覺得這是對馬祖未來很重要的議題。
昨天晚上,我夢到克奈斯提尼(Cleisthenes)。
我看見這位希臘的民主之父,站在我們議會的門前徘徊。
於是我走上前問他:『身為一個議會改革的創制者,怎麼不進來看看?』
他搖了搖頭,和我說了一段歷史。
他說,為什麼過了兩千五百多年,人們還是學不會Isonomia。
我不懂,只好反問他,什麼是Isonomia,,是民主的意思嗎?
他從口袋拿出了張陶片,指著我們的議會殿堂,和我說,
很久以前,他也曾經看過同樣的一個情形,
眼睜睜地看著民主在壓倒性無法競爭的力量下成為暴力。
『在你眼裡,這是民(ㄍㄨㄚˇ)、主(ㄊㄡ/)嗎?』
回來馬祖一年多了,其實這段時間,我只要打開電視,
聽到質詢,我都有點憤慨有點感慨有點衝動,有點難過。
這兩天打開電視,看不到這陣子熟悉的議會質詢畫面,
忽然之間,我懂了。
傳播行銷裡面有一句話,如果你想要讓大家都知道一件事,
很簡單,你只要讓他成為秘密就可以了。
以前我總覺得,與其花時間專注在政治裡,
不如把時間心力放在充實自己或是關心地方上面。
所以我一直在痛苦著,為什麼馬祖不能進步的快一點,
可是我從來不去思考,馬祖為什麼會進步的這麼慢?
我一直在找藉口,地方小,資源少,交通不便利。
可是我從來沒有去想背後真正的問題。
我一直以為『只要把馬祖的好全部都找出來就會有希望』,
可是我卻忘記要蓋在舊房上蓋新樓前必須要先抓漏。
這幾年,馬祖進步最快的地方,不是經濟,不是交通,不是觀光。
而是在民主上面。
短短幾年間,我們很快學會了透過制度來爭取手中想要握住的權力,
以及透過法條來獲得心中渴望得到的權利。
但進步的太快了,快到讓每個手握刀劍的人,
還沒學會用民主法治這些好不容易取得的新武器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卻先砍傷了自己的腳。
於是我們的議會也出現了謾罵,
針對性的言論,還有派系鬥爭,甚至是府會間的矛盾和分裂。
雅典民主的第一堂課,就是開誠布公,對事不對人。
但看看這兩天預算總質詢的關門默劇,就像被槍擊的陳水扁和連勝文,
民眾永遠都不會知道背後可能隱含的其他真相。
大家永遠都不知道,被刪除的那些預算,到底是為了什麼?
到底佔了多少整體縣府區塊預算比例的大小?
因為就算減肥也並不是直接把油和脂肪抽掉這麼簡單而已,
人如果一下子失重不僅馬上就會搖晃跌倒,
甚至還會連原本行走的能力都一下子失去了。
事情都有兩面,就算小孩做錯事挨打也不能不問理由就痛下毒手。
有些預算,的確是該被刪,就像比重過重的一般建築設備營建工程,
的確稍嫌超額的一般事物費用,以及是有商討空間的業務租金。
但如果只是為了對行政表達反對而反對,
為了證明自己有戰鬥能力就去丟核彈,
這樣不僅是讓民意背後的比例原則消失殆盡,
還傷害了把手和聲音交給你們,
努力用僅存的雙腳在這塊土地努力生活的人的權利和信任。
要試著異地而處去想,
很可能因為一時憤慨,因為一身驕傲,
讓一些在政策背後的民眾權利和發展可能也跟著煙消雲散。
我不想扯太多有關政治的問題,省的又被歸類成保皇黨或護衛隊。
我回馬祖前,在墨西哥和美國邊境待過一陣子。
我親眼看過墨西哥邊境地方議會的『質詢預算』過程,
老實說,他們的民意制度到底能不能稱之為議會我確實也有所保留。
可是我清楚知道台上那些拿著槍的大老們,
就算背後是為了自己私人的利益才打起旗幟喊著口號在彼此針鋒相對,
他們眼中共同盯著的,卻依舊是這塊屬於他們土地的未來發展。
『至少要讓他們有飯吃,我們才有油水撈。』
「他們如果讓我們有飯吃,貪我們一點污其實也還好」
每次看到馬祖的現況,我都會想到那個畫面裡,
台上台下抱著不同心態但一樣有著共同努力目標的兩群人。
對岸這幾年發展的這麼快,
就是他們抱著和墨西哥人一樣的衝勁和冒險精神。
為什麼當我們還在為一百幾十萬的砍了又砍的預算案、
舖了又舖的柏油路,挖了在挖的管線電路之間鬼打牆的時候,
不能把眼光放遠,一起把眾人皆知已經形同僵化的府會關係先改善,
把接近凋零的經濟基礎產業給振興起來。
三權分立不是光光為了制衡,也是為了科層分工手牽手一起努力。
其實所有政府都會面臨到下列窘境,民意制度都會愈來愈成熟,
行政立法兩者間競爭也愈來愈激烈,但人民的所得卻是會愈來愈難成長,
而在這兩者間壓力下,大體多少都只剩下兩種選擇。
擬定並跳下一個黃金高獲利高成長政策或換新的執行機關,
這聽起來很聰明,媽的這個做爛了我趕快換下一個,
但執行上的難處卻是,這基本上也是在捨棄前者好不容易奠定下的基礎,
去跳到另一個新的摸索環境裡面重新去試水溫。
也因此我們才會常常講產業升級,政府要下海一起參戰,
才能讓企業存活率比較高,因為不光是學新技術,
設備廠房也都要大翻新。走上這條路,政策上,稅阿,優貸阿,
這些銀彈支援前線絕對是少不了的。
所以我們可以質疑剛接手的新政府的政策可行性、預算比例性,
可以在議會上砲轟他們做的不好,
像質疑陳致中召妓那樣拿出證據讓對方尷尬下不了台。
但我們不能意氣用事拿馬祖的未來來賭氣。
馬祖的政經思維常常陷入一種詭異的迴圈裡面,
就是寧願和以知的惡魔打交道,也不願跳到未知的火圈裡。
刪三節禮品獎金,合理,但不能無腦全部砍了。
以後我們的縣長出席公開場合,接待貴賓,要拿什麼東西出來見人?
總不能說沒有特異功能,所以就都不要上賭桌了,
因為沒上台就沒有對談,沒有對談就沒有交流,沒有交流哪來機會?
而且,我們的外銷市場小內需市場大,少了這塊穩定收入,
我想會有許多的地方禮品產業,多少都會有種我們已經在吃地瓜稀飯了,
你還把我碗裡面的地瓜給拿走的感覺。
刪業務租金,合理,但不能因為對人所以不對事,
就把口袋契約這類有雙贏空間的意見都給直接否定。
縣政府的確是可以沒有新車,可以用舊車表示清廉表示節儉,
因為這些的確都還有解釋轉圜的空間在。
可是總該在打對方槍的同時也提出相關的配套方案措施來因應,
砍了對方的左手,你至少也要拿把玄鐵劍給對方練功吧?
給地方的租車產業一個機會,不也是活絡經濟的一種方式?
不過縣政府本身自己也是另一個關鍵所在。
用企業的角度來看,政府說穿了大概就是一種在服務和專利之間的產業。
柯林頓也說過,施政就像在經營一個品牌。
經營品牌講白了就是五個階段,價格=>品質=>服務=>形象=>情感。
做品牌最難得難處就如同上面說的,最終的目標是情感。
而舉凡有關情感類的這類玩意,多半可以聯想成宗教,
宗教他媽的最難的就是去拉攏不同信仰的信徒,
可是只要有了之後,人云亦云之下很容易輕鬆影響一些中間選民加入。
當然,前提是你政府的價格品質服務形象,在那邊要很硬。
一般神棍都是敗在形象情感超威,但是價格(詐財)品質(虎爛)被踢爆。
所以不管品質好不好,你不能服務形象還沒起來,
就在那邊和立場不同的對方講求風骨。
我們的地方區塊太小,關係很難切割的情況下,
利益不是均沾,就是只要碰有肉就得關起門內鬥打一場。
我在上海世貿中心裡聽到台上演講者說過一句話,
在上位者不能太相信自己,要相信環境。
自信的本質很單純,你只要相信自己很不錯,
可是但當整體大環境陷入絕境的時候,
其實根本無法思考自己哪裡是不錯的該有自信的。
整張紙都是黑的,哪有心力去冷靜自得其樂的欣賞白點。
所以這時候,我覺得人助非常重要。
府會之間的關係一直是每個政府都會碰到的肋骨。
尤其越是想要大步往前走,就越是怕被人拉著。
不然你往前的力量越大,你得到的反作用也越大,你就只會摔的更重。
很可惜的是我們不僅缺乏國際人才,也沒有好好去培養這類公關人才。
英文Ambition這個字,原本並不是代表野心、雄心或是抱負熱誠,
而是Ambi+it+tion=about to go,是去奔走,是去實踐。
所以以前只能用於穿著白衣替人奔走的政客。
但也因此Ambire(到處走動)就代表著渴望權勢。
絕對的權力往往會讓人迷失讓人腐敗,
其實比尸位素餐更可怕的官員,是拿了雞毛就當令箭亂衝殺的將領。
馬祖現在的處境真的很慘很尷尬,面臨轉型,
但卻無奈地拖著過去太長也太沉重的影子。
我們都可以選擇放棄,可以相信社會上無數安慰人騙人的話。
『下一個會更好。』
『順其自然。』
『時間會解決一切。』
可以破罐子破摔。
如果,我是出生在天生自然條件優越地方的人,
或許我也會安慰所有鄉親,加油。
但是,我不是,我們不是。
我只是個必須無比堅忍的草根人物。
我們是生下來就必須與要和大自然挑戰的馬祖人。
所以最後,我想以馬祖人的口氣說幾句話。
『失敗的人找藉口,成功的人找方法。
馬祖人不怕走在黑夜,只怕心中沒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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