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枝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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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
史詩 劉 枝 蓮
漂浮10°的寒
牛鋒境紅潤大門
以C式的熱情擁抱
如毫無遮蔽的開放海岸
在巍峨高樓般的浪頭
墜落與重新摔回大海之前
有一座島嶼，站成牛的姿態
以萬年花崗岩的毅力
鋪成了一片寧靜海耕沙地
不怎麼說話
口中噴著火熱氣息，深褐色
粗壯的臂膀、鋼骨般堅硬的脛腿
長樂曹朱村曹家四房、八房、七房來了
座落長樂文石村五位靈公，五位書生來了
澳，是船泊停靠處
曹氏家族的家，從澳口攀升
千年雨林沖刷出的溝
上方為大澳，下方為西邊山。
多年之後；鶴上陳氏家族也來了
他們在大澳街論斤賣兩、釀酒、做鹼
有時叫太陽起床，開著轟隆隆的戰船
穿梭長樂、福安大海的路上
有時趕著月亮睡覺，在地平之下
鑿出向上高聳的懸崖，迷霧散了
飲水處，落下祖上，那段來時路
或者，岸。
牛澳壁，在牛角澳後方山壁得名。
這兒的人們
喜歡將山對摺又摺去三分之一
蹲踞在東南方的「南下兄」
不怕狂風捲起巨浪
像是一群高高在上的飛龍
奔向大海，頓時
浪頭咆哮大作，嗜血的鯊魚逃竄不及
夾帶滂沱的暴雨，束手就擒
不發一言。突然，高牆海浪瞬間崩塌
海水迅速向四周擴散，不知道
是誰發現小小區塊，小小的澳
好像是神的恩賜，名為「南館」
泉州人，從此，落地生根。
捲起袖子幹活。
六間排是游、曹、李、陳、鄭
五姓六家，以土牆為基座、半掩窗口
將天空切割成等邊的方塊，如不皺
半寸的田埂
這兒開墾晚些
太陽長照早些
嘰嘰喳喳的風濤與海浪不這麼吵
田舍子和他的水牛
深一腳淺一腳，織錦出
一畦畦的梯田
只是眼波過橋
戴斗笠賣橘子的婦女
與從八三么出來阿兵哥
正進行同樣買進賣出的交易。
同樣的嗆鼻
嬌小的女人和高壯的軍人
大搖大擺走進來
行政公署、三三八、黨部 ……
在霧起霧散中種下歲、月、光、陰
有些好，卻難掩他們犯下的錯
或以那些錯，也滅不了他們的好
在縱橫交錯之間
如北風飛掠石屋咻咻聲音
走過一個世代，走不過特有的
一分情感，最是讓人牽腸掛肚
二度辭鄉。
六○年代鍋瓢碗盆並比
出走，漂流的魚戶與大海的最後
一條鍊子，斷了 ──
北風藉灌酒來重溫當年勇
天光與石頭屋打磨出火星兒
拖曳出一大段戲，任誰？
都呼告不出比牛角更遠的鄉愁
那是喧騰的聲浪翻出歲月老藤
是一篇未完作品以及未央歌
署名：出生牛角。
入選吹鼓吹詩論壇 33 《鄉情》 6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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