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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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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21-12-27 02: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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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時俱進的捕魚達人:王國清先生】 --閱讀人次 : 2498

前言

時序已入初秋,南風從馬鼻灣吹來,穿過后澳村口,迴盪於附近的巷弄與井邊。吃過晚餐的王國清先生,沏一壺涼茶,已在家裡等候。他穿休閒服,雖然滿頭白髮,卻精神矍鑠,談吐果決分明,根本看不出長年與風浪搏鬥,已是年逾七十的老者。



那天,在他家天井一角,看到數個巨大的塑料箱子,盛滿粗鹽,隱約露出幾尾魚頭,魚眼晶亮。他說:「都是今早捕獲的白力魚,台北迪化街商家訂購,醃了三十多尾,今年已經賣出二、三百斤了。」他隨即拿出幾尾較小隻的存貨,說:「這些留下自己食用,你若不怕鹹,帶幾尾回去。」我一看到乾瘸的魚身、泛黃的魚鱗,嗅到魚肉的鹹香,脫口而出,那不就是「霉香力魚」?民國60年代,外銷香港,蝦皮以外的最大宗魚產出口?



王國清笑著說:「就是此物!以前多一道曬乾工序,現在他們等不及,半乾濕也要。」他說的「他們」,就是愛食此味的香港人,輾轉委託迪化街商家到馬祖訂購。



沒有艋艚的漁村

后澳沙連島的地形,隔開兩個澳口,靠南一面叫南澳,靠北一面稱滬裡。大澳山擋住凜冽北風,芹角可避南風勃暴,漁業發達的50年代,每年都可見到三、四十艘漁船,簇擁港內躲避颱風的盛況。特別是馬祖話稱「尖瓢」「破瓢」與「平瓢」的三連嶼海域,就在東北不遠處,漁船穿梭期間,一大群海鳥盤旋空中,看準網裡撈上的各式魚類,直衝而下,啣了就嘎嘎飛走。有漁民在艙板豎起魚簍做陷阱,捉幾隻回去給小孩當寵物。

王國清說,得地利之便,后澳是北竿唯一沒有「艋艚」的村落,不撈蝦皮,全村十多艘漁船,都在討小海。他說,那時沒有機器動力,駛船全靠人力與風力,不管從南澳還是從滬裡出發,輪流搖櫓,個把小時就到漁場。春天丁香、白今、墨魚,夏天鯷魚、鯧魚、白力,秋冬海鰻、帶魚、鮸魚。時而撈獲的螃蟹,蟹黃飽滿,漁民還看不上;一則纏網,費時費工,且此物食多了體虛易餓,對出大力氣的漁民,未免得不償失。

三月中以後,薄霧籠罩海面,山跟海的細節模糊,墨魚如潮水般湧來。村人剖竹成片,削成細細的條狀,編織長一米寬半米、兩端開口、中間隆起、圓柱狀的墨魚籠。他那時跟著父親,搖櫓到南澳口「烏礁」附近掛墨魚籠。父親用一條約20米長的竹編粗索,綁上竹筒當浮標,每隔2米掛一只墨魚籠,下端繫石塊沉下固定;如此十多段粗繩,就有百餘只墨魚籠。

清晨食過早飯,他隨父親出海,海邊非常安靜,櫓聲清晰,他出神看著船後盪出的藍色螢光;不久,塘岐那邊也駛來數艘舢舨,逐漸熱鬧,人聲櫓聲朝向各自的竹籠。墨魚從東邊成群結隊而來,潛入籠內,在竹片上放卵,有時一籠就有十多尾。不到兩、三小時,舢舨就載滿了,吃過午飯再去,又是滿滿一載。墨魚從籠側小窗取出,留一尾「做母」,引誘更多雄性進入。少年王國清覺得非常神奇。

墨魚豐收價賤,漁商嫌秤重麻煩,直接以籮筐計量,極盡可能地把空隙塞滿,每籮筐至少超過百斤,卻一律以八十斤計。墨魚剖開,日曬風乾,幾乎動員全村婦女,平台、屋頂、廣場、竹箳,鋪的掛的,到處都有墨魚留下的烏漬與氣味。若遇天雨,急忙撒上灶口耙出的「火烏(草木餘燼)」,吸水乾燥,以免整批腐臭。那時,家家戶戶吃得都是「炊墨魚」,村人見面,牙縫烏黑,張口一股墨魚的腥氣。

機動漁船的年代

民國47年夏天某日,王國清九歲,剛從山上撿豬菜回來,一邊拭汗,一邊拿水瓢往水缸掏水解渴,突然一陣「噗噗」的聲音從南澳傳來,愈來愈大聲。他立刻跑向澳口,沙灘發燙,他一腳高一腳低,輪流呼氣散熱。一艘沒有蓬帆的漁船正繞過芹角,漸漸駛近南澳,船頭兩側紅漆「民有」二字,非常醒目。村子裡鞭炮大發,聲震屋宇,船主是「蘭妹(陳兆福)」,那是后澳第一批配備裕隆引擎的漁船,村人無以名之,逕呼「馬達」,后澳村從此進入機動漁船的時代。

王國清說,他十七歲即跟父親下海,彼時后澳「放縺」漁船已有十多艘,每艘船七至十二人不等,另外還有二艘「原支」與「依七」經營的南北竿貨船,整村的生活都繫在船上,都與大海息息相關。然而,馬達船並不好駛。尤其在冬天清晨,漁人穿短褲抬舢舨,接駁大船,冷得打哆嗦,連機器都凍著了。幾個人輪番搖板手發動,澆汽油,滿頭大汗,十多隻眼睛都在等待,聽到噗噗聲響起,大家都鬆一口氣。為了照顧馬達,王國清的伯父「依姆」還有「蘭妹」與南竿鄉親「豐年」、「金財」等人,派到台灣受訓,學習引擎操作與修護。大海遼闊,「馬達」是命之所繫,由不得任何差錯。

民國60年代,大陸人民公社的龐大船隊開始逼近馬祖海域,他們的鐵殼漁船噸位大、數量多,配備先進,單拖、雙拖,日夜撈捕;更有甚者,引爆炸藥捕魚,大小魚屍漂浮海面的驚悚場面,也時可見到。相較之下,僅六匹馬力、十噸大小的馬祖木殼船,即無起網機、也無探測器,簡直是「草蜢撩雞角」。原本投入大資本「做艋」的漁家,紛紛傳出一年網不到百擔蝦皮的窘境。

此時政府注意到了,貸款漁民,引入噸位大、配備先進的「馬富號」,以雙拖網捕魚。當時南、北竿共四組,后澳就就佔了一半,兩組四艘。王國清說,因為后澳人世代捕魚,難捨祖先的行業,對大海仍有殷切的期待。

捕魚年代的輝煌時光

民國75年農曆12月11日,天寒水冷,王國清與大哥王國祥(船長)屬馬富16號,他們與另一艘馬富11號,共組雙拖圍網,另一組是陳尚武的馬富8號與馬富20號。四艘漁船,魚貫駛出后澳前港,往橫山(亮島)而去,「噗噗」的引擎聲音,急迫、高亢、深遠,劃破清晨的睡夢,匯聚為一代后澳人記憶的重點。

那天,海象頗不平靜,風急浪高,本打算拋撒兩網即回航休息,等年後再試試運氣。王國祥頭網決定下在橫山北側,船員將纜繩投向靠近行駛的11號,兩船併行,合力撐開圍網,長長的網袋拖曳在後。五、六百米的巨大網口在海底緩緩拖行,天空陰霾,海鳥上下盤旋,十數尾海豚前後翻騰追逐。這時,同村另一組陳尚武擔任船長的雙拖,已經開始收網,王國祥以對講機詢問,陳尚武答:「魚群很厚!」。

王國祥心裡有數,他決定將二小時的圍捕時間,縮短成一小時,11號聽到呼叫靠攏準備收網,船長很猶豫:「這麼短時間能撈什麼?」

當起網機嘎嘎地將纜繩絞起,船員緊盯海面,網袋浮出,水底黃沙鼓湧捲動,海面一片混濁。霎時間,眾人都說不出話來,至少六、七萬斤的春仔、黃魚,在網袋掙扎推擠,起網機根本拉不動,卸魚的桅杆滑輪支撐力更是不足。此時,載浮載沉的巨大網袋已因魚群過爆,多處開始崩裂,附近十多艘大陸漁船瘋狂駛近,爭相撈捕洩出的魚群。船長王國祥喝斥無效,當機立斷,連網帶魚拖回后澳處理。

由於網袋沉重,船行很慢,勢必延誤返港時間,王國祥聯絡漁會轉知海防,以免次日被罰禁海。駛抵后澳已是晚間八點,兩艘船員十多人,顧不得海水冰冷,直接踩在網袋上卸魚,一箱一箱儲到船內的冰艙,直到次日早上十點,兩船都已塞滿。馬富11號只得先駛往南竿銷了四、五千斤,空出冰艙,盛裝前日剩下的二千餘斤春仔。

12月23日,兩艘船滿載,頂著惡劣海象,雙雙駛向基隆。魚獲中,春仔約有六、七萬斤,黃魚一千多斤,平均批發價每公斤七十八元,他們賣了二百二十萬元。王國清回憶,那兩天,后澳周圍海域,許多漁船還有過路的商船,皆大歡喜,大家都撈獲百十斤的春仔、黃魚,都是他們從橫山拖回的漏網之魚。

那一天,是王國清捕魚年代最為輝煌的時光。

楊公八使的傳說

后澳靠海,幾乎全村皆以海為生。在沒有無線通訊的年代,島嶼四周形狀各異的礁岩,不知何時開始,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名字,成了行船與討沰的定位標誌。光看這些千奇百怪、充滿創意的名字,就可想像,古早以前,村人生活的細節與日常關注。例如:「灰爐頭」,原是燃燒貝殼製作白灰塗料的平台;「覆鼎尾」,形狀像倒置的圓底炒菜鍋。「秋菊媽的鞋」,是說岩石上有幾個像鞋印一樣的窟窿,比三寸金蓮略大一些。因為村婦「秋菊媽」原本纏足,後來解開,腳形自然較大。「秋菊媽」萬萬沒想到,她穿的鞋子,居然流傳千古,成了后澳歷史的一部分。

這些或以形狀,或以功能,或以顏色,或以傳說的命名,王國清如數家珍。北竿王永順老師編著的后澳村志《沙灘那頭好村莊》,其中環繞大澳山的礁岩名字多達七十七個,都是他一一指認的。其中傳播最廣、最富傳奇色彩的,大概是位於大澳山北側的「八使隴」了。

相傳300年前,一位后澳漁民搖舢舨出海捕魚,連續幾天都「覆鼎(馬祖話:槓龜之意)」,非常懊惱。這天舢舨正好划到大澳山北側,兩塊巨岩合隴的深坑前,海浪擊打岩壁的回音清晰可聞。漁民突然看到,船側不遠泛出藍光,划近看仔細,原來是一屍身,在海中載浮載沉。漁民對著屍身口中喃喃,此時老母妻兒正等我捕魚回家,無暇撈祢上岸,祢若有靈,助我捕撈魚獲,我即刻幫祢脫離可海,入土為安。

頃刻間,海上突起湧浪,舢舨搖晃傾斜,成千上萬隻無頭墨魚隨著「流柴(漂流木)」,一排一排沖到岸上。漁人知道神明顯靈,載回滿船墨魚的同時,立即請人協助將屍身移到岸上,軟筴包覆妥當,抬到塘岐山上掩埋。行到隴裡,突遇大雨,土石崩塌,瞬間蓋過屍身。眾人焚香請示,知道是神明意旨,隨即原地安葬,立碑拜祭。

後來村中耆老得夢,方知神明是對岸松皋鎮后洋村人楊八使,自幼習法術,能驅鬼降魔,一日與惡龍相鬥,不慎落海,屍身漂至后澳。此期間,又發生楊公八使指示漁民,捕獲千斤無頭黃魚的靈異事件,村民遂集資建廟,每年正月十五焚香發炮,紅燭點齊,隆重祭祀。



據說,楊公八使宮旁邊有口古井,如果您俯耳傾聽,心誠則靈,您會聽見從大澳山北側八使隴傳來的潮音,您將諸事順遂,好運臨身。

身為漁人的無奈

現在后澳僅剩兩艘不到十噸的漁船,一艘是王木俤先生的,泊在馬鼻灣;另一艘是王國清的木殼船停在白沙港。



王國清說,三連嶼是后澳傳統魚場,5、60年代,兩個澳口每天有十多艘漁船進出,卻沒有碼頭。他感嘆,可能村人專心捕魚,且讀書不多,從未有過漁會代表吧!尤其起風勃暴,漁民逆風逆浪搖舢舨,接駁外海的馬達船,險象環生,屢屢傳出翻船事件。政府主打觀光立縣,不免輕忽了漁民的需求,其實漁民跟農民一樣,都是從無到有,最基層也是最核心的生產者。他還記得,白沙碼頭建成之時,居然忘了加水、加油的基本設施,漁船都要駛到南竿補給,此事陳情好幾年,才獲得解決。

他說,三連嶼附近海域現在都是大陸漁船。前幾年,他曾在那裏下網,隔天不是被破壞,就是整張網不見了。他不堪損失,只好移到南北竿之間、進嶼附近的海域下網,那裏雖不熟悉,但相對安全。身為后澳人,他覺得非常無奈。
不僅如此,他現在每天出海,跟戰地政務時期一樣,還是要接受重重檢查。不同的是,以前軍管,檢查的是荷槍實彈的軍人;現在是岸巡跟海巡。以前只在出海時檢查一次;現在出海檢查,回航也要檢查。尤其是,三、四年前傳出非洲豬瘟疫情,作業更趨嚴格。王國清說,有時因為潮水與漁獲銷售,他上午出海兩次,下午又兩次,一天來回八次,在作業海域目視可及的情況下,他一天被檢查了八次。

他說:「我知道長官任務在身,非不得已,很辛苦;但是,他們拿著攝錄機、對著我、魚獲、漁船照個不停,好像我是犯人一樣,不僅攝錄,還要搜,還要問。我七十多歲了,在馬祖捕魚五十多年,大家都認識,現在被錄影、被搜索、被訊問,感覺很沒有尊嚴。」他問錄影的岸巡:「你們都檢查了,都問話了,為什麼還要錄影?」錄影的回說:「長官要看!」王國清心想,長官這麼不信任部屬,要看錄影,那檢查還有什麼意義呢?

有一次,船開到福澳加水,還沒靠岸,一位岸巡霍地跳上來。王國清很生氣,對他說:「船是我的,你不問一聲就跳過來,萬一落水,腿壓傷了,誰負責?你們要嘛就兩位一起上來,出了狀況,互相可以作證!」

他說,警察搜查民宅,都要向法院申請搜索票,他不懂法律,海巡或岸巡可以直接登上民船嗎?可以一天檢查八次嗎?只要拿起望遠鏡,哪艘船非法放章魚籠,哪艘船與大陸船接觸,哪艘大陸船越界,清清楚楚;這樣對待一個老漁民,「要你扁就扁,要你圓就圓,」比軍管時期還要嚴厲,現在不是要講自由,講人權嗎?

捕魚達人的一天

他現在每天開小貨車,載兩名外籍漁工,從后澳住家開往白沙港。依潮水漲落,有時一天出海一趟,有時多達四趟。當車子開到上村高坡,他習慣性眺望大海,判斷海潮的顏色及流向,心裡就有底,今天該在何處佈網。他說,水清無魚,混濁才有;但要避免在清、濁交界處下網,那裏流速不均,沒有魚,且魚網會被海流帶走。



他本來有十幾張魚網,遇有缺損,小三通到對岸黃岐買新網,一張網人民幣六十元,很方便。疫情期間,兩岸不通,他現在剩下八張網。這裡一天二千元也請不到人捕網,只好在海象惡劣、不能出海的壞天,自己縫縫補補,輪番使用。

他說,以前老漁民多不識字,看不懂魚探器,捕魚靠掌舵老艜的經驗。「我可是花了時間研究的!」小小漁船,卻有三台功能互異的魚探器,大小不同的按鈕各司其職。他很專業的說,螢幕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黑點,有的是魚群,有的不是,要配合洋流、風向、先判斷魚種,再決定魚網,最後才是位置與高度。

現在北竿人都知道,要吃當令魚鮮,或者買幾尾高檔魚獲寄給台灣的親友,前一天就要跟王國清訂貨。甲說:「馬鮫幫我留兩頭!著記定啊!」乙說:「鮸留三頭!一定啊!」丙說:「鰻魚、黃丹……」漁船到岸,外籍漁工才將魚獲抬上碼頭,一群人圍上,哪管甲乙丙,搶了就算自己的。王國清笑著說:「討海看技術也看運氣,有時有,有時無,都是鄉親,大家多體諒!」

離開王國清家時,心裡一直迴響他說的:「漁民是生產者!」我們傾洪荒之力拚觀光之際,是否忽略了什麼?難怪,聽他侃侃而談,我老覺得像在大學講堂上課,聽他一頁一頁翻過馬祖漁民的歡欣與悲苦。三小時不知不覺過去,夜色正濃,澳口的潮聲清晰可聞。

明天,一定要嚐嚐久違了的鹹魚之味,他送的「霉香力魚」。

後記

訪談王國清先生,很自然想起橋仔漁民詩人黃鵬武。他們兩位年齡相近,都經歷過軍管時期的禁制,都對漁具、洋流與馬祖漁業的興衰有深刻的理解。他們同樣持續討海,至今五十年,一日也沒有離開。

黃鵬武偏重感性,他唱歌、吟詩,對大海有如對母親一樣的孺慕之情。他相信傳統,相信祖先留下的格言與教訓,仍以定置網在傳統魚場捕魚,對漁具、漁法乃至編繩、造船、打楸的傳統技藝,了然於胸。他追憶童年也嚮往歷史與神話的世界。他相信神明,並以極大心力為神明立碑立言,但卻鄙視假藉神明以遂私願、以謀私利的伎倆。幾次船難,他都相信神明庇佑,以及他對海象洋流的理解而獲救。

王國清偏重理性。他敬祖先,不拜神明。他結合傳統與新知,配備導航、魚探器。他對漁業的關注,以及堅持漁人作為生產者的尊嚴,使他非常看不慣他口中的假漁民。當傳統漁場不利漁獲,便即時轉換,另創新局,開拓馬祖以外的客源。他關懷捕魚以外的其他事務,指出馬祖漁業興衰的關鍵,以及客觀環境與內在主體的不足。

他們兩人對大海都有深刻的感情,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堅守祖先留下的行業。

他們是真正的漁民。

【與時俱進的捕魚達人:王國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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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文發佈於 2021年12月2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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