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砲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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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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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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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15-05-19 16: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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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砲火聲 --閱讀人次 : 3613

　這是西引島「三三據點」汰除的40防砲，沒有拆卸的原因是，昔日軍事重地如今已成觀光景點，無關機密的老舊武器就留下供遊客參觀了。民國84年，我在故鄉工作時，曾親眼看著這門防砲實彈射擊，驅離中國大陸漁船。
　
　當年東引島雖已有漁源枯竭之勢，但仍能捕獲黃魚等各種高經濟價值魚類，海峽兩岸關係也漸趨和緩，於是，大陸漁船有機可乘，屢屢越界，白天以拖網環繞東西引海域，夜晚則入侵近岸炸魚，重創海洋生態。

　馬祖當時尚未進駐海巡人員，眼見海疆失守，居民只能請求駐軍實施驅離射擊，然而事涉敏感的兩岸關係，軍方不敢輕易行動。

　肆無忌憚如入無人之境的大陸漁船，引發地方群情激憤，也讓時任東引鄉長林日福備感壓力，除了向中央陳情，也不斷與軍方協調，希望海防據點加強驅離射擊，適時出動兩棲連快艇協助海上偵緝。

　或許是請願發揮效果，也可能是大陸漁船太囂張，有天下午，林鄉長請公所陳端才秘書與我，隨他一起出門。坐上東引指揮部的吉普車，一路通過管制哨，到達西引「三三據點」後，我才知道要開火了。

　依稀記得，駐守西引島的步兵營長、連長都在現場待命，指揮部參謀長趙希平上校一聲令下，兩位全副武裝士兵迅速裝填砲彈，然後瞄準近海上兩艘大陸拖網鐵殼船的前後方，開始連續射擊。

　原來，這種防砲是以腳踩踏發射，手搖轉動方向，聲響震耳欲聾，擊發時其中一位士兵高喊「放」的洪亮嗓音，頗有滿懷「消滅萬惡共匪」的豪情壯志。

　在旁觀看這場火砲驅離射擊時，其實我心懷邪念，暗自希望能「不小心」擊中侵門踏戶的大陸漁船，但兩位砲手儘管是以目測方式瞄準開砲，仍十分精準，毫無意外。砲彈一發發落在不遠處的海面，濺起陣陣水花，鐵殼船開始轉向緩緩離去。

　二十年後，偶然再訪此地，海依舊那麼藍，天還是那麼寬，而據守山崖邊的這門砲，已鏽痕斑斑，乏人看管，宛如廢鐵。

　坐在據點小徑石牆上，身後盡是遊人嘻笑喧鬧，我望向遠方不時悠然行過的大陸船舶，記憶深處裡的砲火聲，又轟隆隆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