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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同學會「山東遊」(一)福州前敘 《追憶》 --閱讀人次 : 1404 吾師如父~~回憶王鎮濱老師
只要同學餐敘,聊的話題必定是在校期間共同記憶,人生若能再初見,你我一定會感傷那時軟弱無力,那應是在心中單純對將來有個圓夢的期盼,對一些無理加諸身上的不平,總是忍忍就過去了。
旅遊前的餐敘是暖身也是沉思,在福州金海灣餐廳裡,這群竄過古稀之年的陽關故人舉杯後,所有話題像是倒帶般的重新再顯現,那段流金歲月的故事。談到的老師,除對他感恩外還有濃濃思念,談最多是王鎮濱老師,祂的教學橫跨了初高中六年。下面每一段故事,都決定了同學後來人生的發展。
伙欽說:「老師最喜歡的同學就是我和你」。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的,我只知道祂對振玉班長有所期待。只不過,在班上我倆都能寫和畫,要出文宣壁報,非我們莫屬。我們學習成績平平不出眾,但祂已看到了我的長處與才藝。
有一次,伙欽把保管的班費250元弄丟了,在那年代這金額可是天文數字,家境清寒的他,只能急的淚流滿面,不知所措,老師知道後並沒指責,只不過告訴他說以後對錢財及重要的物件保管時更要謹慎,祂私下將錢代墊,讓伙欽永生難忘。
善國回想當年放在講台上的籤筒,祂坐在藤椅上,抽學號上台背書的情景依舊清晰,大家眼光充滿敬畏,祈願不要第一位被抽到,希望再專心默背幾遍,以免受罰。善國說:現在也能舞文弄墨,搖頭晃腦,可說是拜祂所賜。阿國也常把老師上「祭妹文」最後一段拿來表演,「哭汝既不聞汝言,奠汝又不見汝食。紙灰飛揚,朔風野大,阿兄歸矣!猶屢屢回頭望汝也。嗚呼哀哉!嗚呼哀哉!」,他語意成「我哭你也聽不到,我拜你也吃不到,燒的紙錢到處亂飛,風吹的很大,哥哥要回家了!哥哥要回家了!我好傷心啊!我好傷心啊!」配合誇張肢體動作,逗得大家大笑不止。
祂打在手心的教鞭,真的很疼,現在回想,如果打在我屁股上應該更疼,那該多好啊!或許,會警惕自己要更加努力學習,早開智慧之門。走到了這年齡,才恍然知道祂做了父母親都不願做的事。
老翁說:他當年結婚時,他父母親把老師請在主桌,天地君親師,是把老師當最重要的長輩,更是動人。老師祂如是致賀「今日两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是日,祂喝了一些酒,與老翁談了以前發生的事,讓祂掛在心頭的是對未能畢業的同學的遺憾,「怎就剩下他捂不熟呢?」語帶感傷,老翁聽後震撼無比。河南口音的祝賀及對話,迄今猶在耳際。老翁以後不論為人師表還是做人處世,刻刻警醒自己,勿以情緒影響學生學習,要激發學生樂於學習,至於待人更要「真心對真心,八兩換半斤。」
談到畢業前考試這一段,很多同學都哽咽了,為了讓成績後段的同學能順利完成畢業,祂幾近下跪,懇求某同仁給學生們有補考機會,最後還是落空了,看祂無助的呆滯眼神,這是祂這生唯一一次的求人,也驗證確比登天還難。還有,那次幾近罷考抗議事件,宜發、金利等也受殃,當年清寒補助獎學金資格就這樣被取消了,險些驚動地方情治單位介入調查,以為發生學運,拒考的同學都被記二大過,名單長長的張貼在佈告欄上,有夠悲慘。還有些老師附和說,讓這屆高中零保送吧。六十二年大學聯考金利考上中興,清成考取海院,宜發考上文化,依立考取世新,其他的如我、典慶、典亮、爾湘等考上政戰,文武學校都有。談著那些匪夷所思的往事,祂巨大的身影,似乎飄在餐廳的天花板上,也看著我們的反思暨對祂思念。
疫情前,本班透過相關管道得知恩師早已雲遊太虛,老師ㄧ生孤單,祂前半生為苦難國家、民族,抵抗外敵入侵,祂後半生在天寒地凍的故鄉,點燃祂最後的餘燼,將畢生心血安放於學生身上。
祂太極拳段數很高,某年寒冬我清晨到校,見祂在宿舍外練拳,穿著單薄,全身冒白煙,紅通通的臉,汗珠如豆。我說:老師您可以教我們啊!祂說:這是殺敵用的,你們只要用功讀書就好。迄今才明白老師只敢在我們學習不努力時,不敢出手,只能以教鞭小心的懲戒。
生活上一壺酒、一瓢飲、居陋巷,到那裡都是家,低調不張揚的祂,向這不公道的世間告別時,大部分的同學都立業他方,無暇顧及與祂道別。祂孑然一身,漂泊不定,孤獨的身影,永遠是我們心中的巨人,在一殯偏角的禮堂中,參加的送行者屈指可數,同學中只有宜發向祂行最後的感謝,祂人師、經師的形塑,永遠烙印在我們心中。師恩如山,情深似海,今生已無從回報,思之潸然淚下,我如是說。
王鎮濱老師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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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鈴鐺 吉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