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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者容顏 社區記憶》永遠的隊長 鄭龍飛 文:陳其敏 --閱讀人次 : 1694 逝水滔滔,東引島上的老榮民人數,現在已經是所存無幾。今年92歲的「隊長」鄭龍飛,是年齡最長的反共救國軍老兵,也是現在島上最高齡的老人。雖然認識隊長很久了,但是要等到坐下來、仔細探問鄭老先生身世與經歷時,才深刻體會到「鄉音」之根深柢固,猶如一道高牆障礙!「兩個聲」這個已深藏在腦海的特別用語,突然又被喚醒!
一口濃重浙江鄉音的反共救國軍,進一步詢問浙江那裡的人?始終聽不明白嘴裡不斷重複說的「漏親、漏親」,究竟是哪個地方?哪兩個字?終於等到拿出他個人的「歷史文獻」,才會意他講的「漏親」是樂清,浙江省樂清縣人,跟前故立法院院長倪文亞是同鄉。
民國44年,國軍部隊進駐,東引島上集合了來自大陸各省的軍人,島民將這些口音不同於福州話的阿兵哥稱呼為「兩個聲」。聽著、說著,「兩個聲」就成了阿兵哥的代名詞。鄭龍飛,生於民國16年,44年到東引,待在東引的時間超過一甲子,儘管雪鬢霜毛,依然守護著年輕時的鄉音。
從年輕守到老,東引早已成了鄭的第二個家鄉。66年,少校官階退伍,從軍官變成平民,但是「隊長」的頭銜沒有退伍,在東引不管老的、年輕的,見面都是以「隊長」或「隊長爺爺」 稱呼之。
鄭隊長還保存著乙紙大陳防守區幹訓班結業證書。「我所屬部隊是駐守一江山的,當時因為到大陳島接受訓練,才沒有陣亡在一江山戰役中。」43年11月到大陳受訓,44年1月就發生一江山戰役。從對日抗戰到國共內戰,隊長歷經無數戰火,至今左胸仍留著槍擊的疤痕,覺得跟戰死沙場的同袍相比,自己是幸運的。但是自此也與家人、新婚妻子生死兩隔,天倫夢碎。
「部隊撤退時,老婆已經10月懷胎,第一次的父女相見,竟足足等了40年。」開放大陸探親後,樂清老家走了好幾回,妻子把唯一女兒拉拔到長大成人才改嫁,女兒生了二男一女,當曾外祖父的隊長,欣慰下一代不必再遭受戰火的摧逼,可以過著安穩日子。
壯歲從戎,到了台灣後還是上兵的鄭龍飛,52年參與陸軍第二士官校准尉人員訓練,以第三名優等成績畢業。其實,在38歲之前,隊長一直都叫做「鄭飛」,後來因為跟一位少將長官同姓同名,於是在取得准尉資格、發布任官令的同時,由國防部核准其更名為鄭龍飛。
退伍後,部隊蓋國民住宅,隊長也買了一戶,東引成了永久的家。問隊長為什麼沒有再婚?隊長猶疑了一下,淡淡地說:年輕時候,胸臆裝填的是「反攻大陸」的信念,對婚姻沒有急迫的期待,等到「反攻大陸」希望破滅時,已經蹉跎了再婚的時機。
隊長家裡,「星光閃耀!」逢年過節到東引慰勞三軍的高級將領,也會順便探望鄭隊長,於是家中掛著許多與少將、中將、上將合影的照片。104年,總統馬英九到東引,還特別頒以「中華民國抗戰勝利紀念章證明書」。
「到了東引島後,阿兵哥每天都在打坑道,現在指揮部所在的成功坑道就是我們開鑿的,抓著轟隆作響的空壓機在堅硬的石頭上打孔,然後在孔洞裡埋炸藥,爆破炸死了很多人!」說起過往的苦日子,隊長記憶猶新。
早期時候,島上老榮民人數有2、30人之多,指揮部請吃飯,都要坐3桌。歲月催人老,老兵一個接著一個凋零,現在還健在的僅存3、4人。鄭龍飛隊長,近年來進出醫院多次,身體雖然大不如前,可是還算硬朗,每天一大早在自家門口做伸展運動,在飲食方面,也會買營養補給品來吃,很重視自己的健康。
「東引待久了,也住習慣了,當下的安穩日子很自在,等到那一天身體走下坡,就回大陸樂清老家,那裡是起點,也是終點。」歲月不倒流,沉澱了怨與恨,隊長對於未來沒有多想,從容自然地面對每一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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