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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永遠在兒女心中 文/李智雄 --閱讀人次 : 1999 母親李林好金,生於民國22年,福建福州人氏,111年7月於桃園仙逝,享壽90歲。
民國26年,日本侵華,母親與她的哥哥隨外祖父自大陸逃離至莒光西莒。外祖父為籌措路費、逃難方便,遂將母親送給西坵村林姓家為養女。之後,母親與外祖父、舅舅就失去連絡了。
母親自幼聽話、有禮貌,很受村民喜歡;當時家住青蕃村的祖母亦素有聽聞,即託人前往說媒,將其收為童養媳。
民國29年,母親8歲,祖母將其帶進家門。母親常說,她命苦、沒讀書、不識字,從小就被父母賣給別人。剛進李家時,母親很害怕,好在祖母待她很好,視母親如己出。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與瞭解、母親也覺得父親是位勤勞儉樸值得信賴的人。民國38年,母親與大她6歲,從事打魚工作的父親成婚,就此展開了新生活,育有2男5女。
母親性子較急、不服輸,凡事都要求好,舉凡挖海瓜子、採蚵、撿海螺、剖墨魚、拾柴火等工作,都要比別人多、比別人快、比別人好。織毛線衣更是母親的專長,母親織得快、織得好、花樣也多,可以4天織1件,因此訂購的人也多。在父母親勤奮努力工作下,家裡小有積蓄,一家和樂。
可是好景不常,民國55年12月1日,家裡發生火災,還延及了35戶鄰屋。母親奮不顧身冒著濃煙大火,二度進入火場,搶救子女;卻仍無法救回13歲的女兒和1歲幼子的生命。
母親全身嚴重燒傷,陷入昏迷,由於母親的求生意志,她挺過了72小時觀察期,之後,母親在醫療站治療了2年。
兩年後,母親傷勢稍有穩定,但仍卧病在床、無法走路。然時值歲末,母親想出院過新年、開新運。難題是,如何解決母親每2天需換藥1次的問題;再者,年關將近,是否有人願意租房子給我們。
是謂人間處處有溫情,感恩居住在半嶺(青蕃村的半山嶺)的林旦旦先生、陳六妹先生,他們兩家分別騰出一個房間給我們暫住,讓我們渡過災後第一個新年。年後,感恩劉應棋、劉偉吾兄弟,在半嶺後山清理出約5坪大的土寮給我們居住,我們一家人終於有了一個暫定的安身之所。
民國58年,我們搬進政府興建的國民住宅。我們家原本是住在海邊,若原地興建二層樓房,需5萬元。我們錢不夠,只能就半嶺附近,以1萬6000元蓋了間約14坪大的水泥平房(現在西莒郵局的後方)。
就在此時,我們遇到了二位士官貴人。一位是醫療站的何光德先生,每天風雨無阻,步行30分鍾,帶著沉重木製的醫務箱,到家中幫母親換藥,長達1年多的時間,母親傷口才逐步癒合。另一位是工兵連汪中來先生,經常帶部隊多餘的饅頭、口糧等資助我們。災後,母親左手、左腳關節變形成殘,顏面半毀且疤痕明顯。這對時年 33 歲,青春正茂的母親極為殘酷。至此,母親不敢走上街,怕被人指指點點。經過三年多的時間調適,母親才漸漸走出陰霾,走出傷痛,走上市場,開始她另一階段堅強的新生活。
我們家門前是個防空洞,它的屋頂是以土壤覆蓋,母親將其用來養雞、養鴨、養鵝、養兔、養羊還養豬;此外,母親還租了100多坪的山坡地種空心菜、高麗菜、玉米、地瓜等植物。舉凡能賣錢賺錢的她都種養。
母親說,養豬是儲蓄,是小錢換大錢,平常到部隊挑餿水,到年關把豬賣了,就可以還債、還利息。馬祖天冷,每到冬天,母親的雙手常受凍瘡之苦;而最讓我們兒女心疼的是,母親在左手肢殘下,於寒冬中忍著凍瘡之苦,還以手洗方式幫軍人洗燙軍服。
在民國60年代,西莒僅晚上7-9點才供電,母親常至午夜時分,仍點著蠟燭幫人整理漁網,持續的工作著;她常說這都是錢,多整理一簍,就多賺30元。
為加速還清債務,父親於民國61年與友人合夥貸款購買新漁船,從事近岸打漁工作。每年配合亮島的黃魚季節,前往東引打黃魚群。民國71年父親在因緣際會下,受聘擔任連江縣政府漁業試驗船的輪機長。至此,我們家的經濟才較為寬裕,民國69年,父母親在桃園大湳買了房子。民國77年,遷居台灣桃園。
遷居後,父母親仍接了許多家庭代工,還替子女照顧孫子。家中的內、外孫在唸幼稚園前,幾乎都是由他們帶大的。母親烹飪技術很讚,炒年糕、紅糟雞是他的拿手菜。父母也打魚丸、釀老酒,若見酒質好的,自已捨不得喝,都存著給兒女們帶回家。
兒女經常會與父母喝上2杯,偶而也會向父母拼酒。擲骰子、打麻將是過年必玩,家庭生活充滿歡樂。
母親凡事為兒女們著想,後事也不讓兒女為其操煩,他們早早就選好墓地、選好壽棺、做好壽衣。當初買一樓房子的目的,也是為此設想。
民國109年,與母親相伴近80年的父親辭世。母親萬般不捨,整日心情抑鬱。為舒緩母親悲痛,當年夏天,我們陪著88歲的母親返鄉之旅,期想讓母親走出思念,也讓母親再看看她從小刻苦生長的故鄉、居住過的老房子及拜訪他的老朋友。在馬祖的半年裡,是母親晚年美好的回憶。
去年以來,母親身體變得虛弱,必須以輪椅代步。我們當母親的腳,陪伴母親去看、去吃、去玩、去拜拜,且留下珍貴的照片以為念想。拜拜是母親的信仰,她一生都為兒女許好願;我們也祈求上蒼讓大半生坎坷辛勞、嘗盡人生苦難的母親,能無病無痛,有個健康快樂的晚年。
母親晚年有三個牽掛,1.當年她曾被火燒過,他日往生,不要火化,2.她左腳趾關節變形,希望往生之日,能穿上鞋子走好路,3.牽掛未婚的兒子。6年前,感謝台中醫院蔡主任,幫母親做了難度很高的腳趾頭拉直整型手術,母親終於能穿上合腳的鞋子了。
母親離世前二天,直覺告訴我們,她將要與父親團聚了。我們子女圍繞在旁跟母親道謝、道愛。我們向母親保証,我們兄弟姐妹會團結,會相互幫忙、會相互照顧。
二天後(7月12日),母親放心安詳的長眠了。母親已無牽無掛與父親到菩蕯身邊去了。母親我愛妳、若有來生,我們祈求再做您的兒女。祈福母親一路好走,您永遠在我們兒女心中。
智雄、智武、麗玉、月燕、瑞華、瑞珠 泣首
兒子向母親行最敬禮/政治作戰學校精神保壘
西莒老家大樹下合影/前排為父母/戒嚴時期馬祖相機管制,難得的照片
東莒燈塔/陪媽媽看風景
西莒坤坵/陪媽媽看夕陽/民國 109 年母親返鄉之旅
母親您陪我長大、我伴您到老/民國110年7月
先母7月在桃園家中仙逝,享壽90,8月已在中壢御奠園行告別式,功德圓滿。母親大半生坎坷辛勞,嘗盡人生苦難,特記述母親生平事略,以盡人子哀思。李智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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