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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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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04-06-18 00:5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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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動魄的東遊記(三) --閱讀人次 : 4559 迷迷糊糊的睡醒,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擔心了一夜沒睡好,我應該在多睡一下的!但是一塊石頭壓在心上,任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無法安心的呼吸。乾脆翻身下床,隨便梳洗了一下就出門尋找早餐。這次來到了欣欣麵包店隔壁的早餐店,胡亂的叫了一些早餐,又掏出了口袋裡僅有的一些零鴿子,還有幾個小朋友還藏在皮夾裡,如果有幸得到直昇機的機位,這幾個小肉票就得付出他們與生俱來的責任。
心不在焉的把早餐塞進嘴裡,踩著有點慌亂的腳步回到盈賓,老闆已經在櫃臺了。老闆表示他在訂機票這方面,無法幫我什麼忙,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我早點送到直昇機的停機坪了。我感激老闆的協助,再怎麼不滿意還是得接受這樣的事實,帶著我的行李,老闆帶我來到了直昇機機場的候機室,說他是候機室,其實只是一個大約半個籃球場大小的空間,有幾排椅子,還一個簡單的櫃臺。向盈賓的老闆說了再見,我就開始了一個人的不安等待。
在候機室中已經有三、四名的旅客等待「救援」了,依照先後次序,他們把身份證排列在櫃臺上,作為等一下候補時的先後依據。我也拿出了我的身份證,顫抖的將它排列在後頭,我還沒這樣畢恭畢敬的放過身份證,這時候突然凝視著我的身份證字號開始猜測著最後三碼的「094」,是不是不好的預兆。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我想其他等飛機的人,應該都是來東引的釣客吧!他們臉上參雜的快樂與無奈,放在一旁的冰桶滿載著他們的成就,只是身經百戰的釣竿,就不知道能不能釣到一張前往南竿的直昇機機票了。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我則是拿出了隨身的信紙開始寫信,櫃臺小姐還沒來,櫃臺的電話倒是鈴鈴鈴的擾人心煩。
飛機時刻表上寫的時間是11點左右會到東引,大約10點多一點,櫃臺小姐來了。隨著她的到來,電話似乎變的更多了,「喂!你好!是呀!但是要親自過來喔!」「喂!你好!好好!沒有問題!」「喂!你好!不好意思!您不是東引鄉親就只能現場等候補喔!」。看著她忙碌的接電話,「人潮」也一波波的湧進候機室。在這種「八個機位」爭奪戰中,就算只是多一名競爭者,也足以吹起不小的漣漪。我的信也寫不下去了,這時候大概也只能擠出個「好緊張!」之類的廢話吧!越是接近直昇機到達的時間,心情就越是緊張。但是聽著其他旅客之間的對話,我大概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沒有機會了吧!因為八張機票,即將屬於正港的東引鄉親。
想著隔天星期二的課,想著回去得被組長念一頓,我沒有什麼難過的心情,其實最痛苦的莫過於對於事件的等待,知道救援失敗那就不會痛苦了。我想著我要怎樣補償那些可憐的同事,還有該不該打電話請盈賓老闆再回來接我。
無奈的嘆著氣,和其他的旅客一同釋放著無奈的氛圍,大家無奈的聊著天,有的人是趕著回去接案子,有人是趕著回去做生意,我是要趕著回去上課,大家有著不同的理由,但是都相同的一邊嘆氣,一邊無神的看著某個定點。
或許是老天爺被我們的無奈給嚇到了,櫃臺又傳來令人振奮的消息:南竿要回東引的鄉親太多,一趟載不完,所以今天會有兩班直昇機。
兩班直昇機,表示有16個座位囉!那我是不是又有機會了?
就像是心電圖,從一條水平線,又突然發展出正常心跳的曲線圖一般的神奇,我的心情又開始期待了!這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剛剛從山腰上跌落谷底,現在又給我繩索往上爬,會不會爬到一半繩索又斷了?依舊有人打電話來詢問機位,我只能緊張的期待對方不要是種子球員,那我就有機會晉級!
第一班飛機終於到來,第一批的乘客在直昇機發出的巨大隆隆聲響中,跳躍式的向海的另一頭前進----在我眼裡直昇機就是用跳躍式前進,如果可以坐上直昇機是多令人雀躍!我是很想再回到盈賓享受舒適的招待,但是我不回去上課我就沒辦法再寫東遊記了。我到櫃臺前張望,櫃臺上還放著很多張身份證,我是第四張。如果有四名以上的東引鄉親要搭飛機,那皮夾裡的小肉票就無法賣給中興航空了。一緊張就胃痛的我,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知道我趕要回台灣,就在一旁鼓勵我,東引真的是一個處處有溫情的地方!後來又陸續來了一兩個東引鄉親,我的希望似乎又離我更遠了。
像是經過了一世紀,緊張的胃更加緊張!那位東引的女孩子,幫我去櫃臺問了一下,告訴我一個讓我瞬間重生的消息:「可以啦!你應該可以排到!」果然又過了幾分鐘,櫃臺小姐依照順序唱名收錢發機票了,出賣了小肉票,拿著印上我的姓名的機票,我就寶貝的真想親下去!還另外問了櫃臺小姐:「拿到這張,就表示我可以坐飛機了吧?」這個問題有夠蠢!讓櫃臺小姐笑了起來,但是我是多想拿到這張機票啊!而且,我是倒數第二個拿到機票的乘客呀!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那架直昇機出現了,我刻意拖到最後才上飛機,我想要坐在窗邊,我從沒坐過直昇機啊!
直昇機的起飛方式真的有點恐怖,搖搖晃晃的好像不怎麼穩。我把驚叫忍在喉頭,看著停機坪上的景物越來越小,我看到了南澳的船,看到了中柱港前的那條大魚。直昇機越來越穩,只是噪音真的不小。我們向南竿前進,從直昇機上往下看,是一片汪洋大海,朵朵的白色浪花齊放,小小的漁船在海上飄行,更顯的船的渺小。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難得一見的景色,眼前慢慢出現了一個土黃色的荒島。
「那是亮島嗎?」我詢問著身旁一位先生
「是啊!那就是亮島!平常人可是上不去的!我就上去過!」
「為什麼呢?您在那裡當兵啊?」
「才不是呢!我之前修鍋爐,坐軍艦上去修過鍋爐啦!」有著神氣的語氣!
「哇!」我臉上露出了崇拜的表情!我覺得我是一個愛到處亂跑的小孩,碰著什麼聽過但沒去過的地方,就有種想要一窺究竟的感覺。之前聽著BEN說亮島的種種趣事許多回,卻沒有機會上島,現在坐著直昇機,看到了傳說中的亮島,這是一個比東引還要荒涼的島,因為雲霧的關係,我無法觀察的仔細,慢慢的,小小的亮島又漸漸脫離了我的視線。
坐船需要將近兩小時的距離,直昇機在二十分鐘內就可以達成。一開始是零碎的礁石,慢慢的,我看到了大型的島嶼,南竿到了吧!這時天氣突然晴朗,我的視線落在海洋的「盡頭」,一點點土黃色的不明物體,做我身邊的先生熱心的說:「那就是大陸啦!」
哇!小肉票出賣的好像很值得啊!看到了亮島,還看到了對岸的中國大陸。我心裡存著自己都不明白的想法,我知道我是台灣長大,我愛台灣,但是同樣我也覺得我是屬於中華民族的,我喜歡閱讀美麗的中國古文學詞藻,看著那一點點的大陸土地,我竟有一點點的幻想。
跳下了直昇機,我提著包包跟著眾人走進了南竿機場。幸運的買到了一點多飛往松山機場的飛機票,小肉票沒了,只好拿出信用卡付帳。捧著機票來到安檢處,安檢人員打開了我的包包,檢查了一下,竟然出現了我難以想像的情形。
「小姐,這個蘋果是哪來的?」聽在耳裡我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問題。
「台灣!我從台灣帶到東引,但是忘記吃,所以現在又要帶回台灣囉!」
「可是我們規定,農產品不能上飛機喔!」
「好吧!那我現在可以吃掉嗎?」不能帶回去?那蘋果可貴的哩!
「ㄜ.....好啊!」
其實我已經很餓了,既然不准我把台灣買的蘋果帶回台灣,那我就放在肚子裡帶回去吧!
「小姐」怎麼又有問題囉?
「啊?還有農產品嗎?」
「不是啦!這個東西你從哪裡拿到的?」他拿著一包綠色的零食。
唉!這是一包營養口糧吧!只是在軍隊裡,包上了綠色的龜殼服,就偽裝成「野戰口糧」.。
「我男朋友給我的!因為餅乾很好吃!薑糖也很好吃喔」我不敢說這是我超愛的零食,裡面除了牛肉乾不怎麼樣之外,其他在我眼裡都是極品!
「小姐,我們規定軍隊裡的東西都不能帶出來喔!」
「啊???可是我就只剩下三、四塊餅乾耶!而且我等等吃完蘋果就吃不下餅乾了!」我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把一個大蘋果和四塊不怎麼好咬的餅乾,在飛機起飛之前全都吃完。
「不然,你幫我吃好嗎?」我異想天開的提出了解決之道。
「唉!算了啦!把他看成是一般的餅乾就好了呀!」一邊像是主管一樣的人開口說話了。
最後安檢的結果圓滿落幕,我在飛機起飛前啃了一個大蘋果,軍中秘密物資--四片小餅乾我還是塞回了包包。帶著因為吃飽而滿足的心情上了立榮航空的班機。
半小時前坐了生平第一次的直昇機,現在就要坐第一次的國內航班小飛機。沒有國外航線的香噴噴小麵包,立榮航空賜給我一罐「蘋果多」。剛剛吃完固體蘋果又來個液體蘋果,我無福消受的坐在椅子上,腦袋開始昏沈了。
是該昏沈了,我知道這般飛機可以平安的到達松山機場,然後我就可以平安的回到台灣了,打從上了台馬輪之後的不安心情,在這一刻好像全部沈澱了。
意外的在松山機場外找到了可以回家的公車,會說是意外,是因為我沒查過是否有公車到。爬上了公車,投下了最後的零鴿子,倒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搖晃著,夢境又帶我回到了那片海洋,回到了那溫暖的懷抱。
我離開了東引,但是我沒離開他的心。我還賴在他的心上,這次的旅程處處驚喜,雖然說「驚」多於「喜」,但又是另一個無法忘懷的東遊記。
我還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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