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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年3月1日搭中字號登陸艦抵達馬祖...
等遲緩的開口笑再次慢騰騰的啟程向南航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這時船的右舷景色是連成長長一線的綿延山頭,遠遠隔著寬闊的水道映入眼簾..不用說這就是大陸福建省閩江口地區,地理課本不知讀了多少遍,但親自看到時相信在場所有菜官大兵們的情緒還是很激動...沿海地區漁船聚集相當多,老遠看到我們經過時還會揮手招呼,一派和平景象,很難想像當時還是兩岸劍拔弩張的勘亂時期...船到南竿外海登陸艦突然熄火停了下來,不知道是要趕時間返回台灣還是潮汐不適合搶灘,反正就這樣錨泊下來...搞的準備要上馬祖的我們頓時莫名其妙..該不會叫我們游泳過去吧?..倒是要回馬祖當地的老百姓正好整以暇整理個人行李坐在甲板等待...
突然船上廣播響起~請友軍弟兄離開本艦左舷!請友軍弟兄離開本艦左舷~~然後一群水兵將本來收好的舷梯靠舷側吊下,然後聽到騰騰騰的引擎聲在船邊靠過來,往下一看是和剛剛在東引接駁時長的一模一樣的中型登陸艇,這時聽從海軍人員指揮42砲等揹起背包魚貫走下舷梯再跨到登陸艇上,等差不多客滿了海軍船老大加足馬力轉頭往南竿方向開回,幾十個人擠在艇上小的要命的空間裡,這感覺有點像陸戰隊冒著槍林彈雨準備攻灘頭的架式...不過周圍只有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及柴油廢氣味道加上搖擺顛簸的海浪拍打推擠...半小時不到42砲感到明顯的撞擊感,登陸艇再奮力往前一衝然後引擎聲慢慢停車,前頭的艙門緩慢的打開,大家再步履艱難的跌跌撞撞走出來,一時頓覺整個地面都在晃動.......歡迎各位來到馬祖南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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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過年與在前線有何不同?..當然大大不同!!..就42砲看在台灣比較沒有過年的感覺,只是有放長假的機會..而且年初3一收假馬上就有層層上級一堆狗屁任務交付下來,當一般老百姓還在熱鬧的放鞭炮互道恭喜,我們就得全副武裝準備為了師對抗搞甚麼訓練示範有的沒的...
聽老兵講在馬祖過年有意思多了,儘管不能與家人圍爐吃團圓飯,只能望著一航次一航次寄來的書信包裹暫慰鄉愁,但是各砲排都會自己準備年夜飯...這時沒有老兵菜鳥之分,沒有排長士官之別,大家一律平等想辦法利用手邊的資源變出豐盛的菜色,讓大夥打頓牙祭..整個排據點上下除了衛哨外每個人都忙碌起來,說甚麼也要有過年的氣氛...雖然天氣冷的要命,無法回家鬱悶的心情在所難免,但弟兄間濃郁的袍澤之情讓戍守前線的他們,一方面提升戰備執勤,一方面迎接過年的來到...那種心情沒在戰地的42砲是無法體會的
至於說舞龍舞獅,當然少不了這種年節應景的活動,只不過一般步兵單位光站衛兵就捉襟見肘了那還有時間搞這個...這通常是師或砲指部支指部本部單位的新年必演項目,全套陣容在北竿大運動場表演給師長旅長等指揮官及鄉親們欣賞,當然紅包長官也不會吝嗇,通常皆大歡喜是跑不掉的...一般據點大概只有營長代表走馬看花馬不停蹄露個面給個小紅包意思一下...新年期間除了不必構工夜巡清運外,該接戰備該上勤務的仍然必須上緊發條...當年的新聞報導不是這樣說的嗎==我外島前線三軍官兵在春節假期"主動"犧牲休假提昇戰備加強操演,以防止敵人蠢動確保台海安全.....讓身在後方的全國同胞能過個安心愉快的農曆新年.....這段內容一直到今天42砲猜想等一下新聞中還是會出現,各位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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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般兩年或一年10個半月的義務役期,不管軍士官兵通常會至少碰上兩次農曆新年...73年時42砲還在步校,過年放5天回去後不到兩週抽籤結訓掛階沒甚麼特別..74年部隊回來台灣住在砲指部餐廳打地鋪準備師對抗演訓,天氣寒冷又碰上郝杯杯準備在329搞全軍體能戰技大會,師裡頭每個步兵營都有可能中籤,於是每天起來就是跑5000或500障礙步槍射擊等..要不然刺槍術手榴彈擲遠單槓跳箱...42砲體力差又帶氣喘,每次上師部測驗總是敬陪末座,讓營部大老們非常不爽,上頭已經明白表示如果成績再不趕上來,那麼春節期間42砲是唯一留守軍官人選(順便鍛鍊體能如何?)...到時要真是如此那42砲也沒辦法...不過老天爺保佑,過年前大約一星期要參加329比武大會的中籤單位出爐==由兄弟旅某營得標,消息傳回經再三證實無誤大家都喜出望外如釋重負...當然42砲也躲過一劫不必擔任留守...(後來才知道留守爽太多了..可惜還拼老命的想躲掉..真是XXX....)
當時部隊採兩梯次放假,但時間很不理想--第一梯次(也就是大部分弟兄)是放年28到初2晚上,留守的人是接著放初3到初8...放假前42砲不能免俗的要發紅包給排裡弟兄..(X的!是誰規定的?!..應該拖出去關禁閉)..士官每人100士兵每人50..雖然過年是多領半個月餉,但義務役排長全部領完只有9000出頭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幾個排長可是名副其實年終大失血..更慘的是營長連長完全沒有"慰勞"甚麼的意思表示...營部連通信老莊排雖然也是少尉,不過人家是轉服預官,本俸加給下來領到的百元鈔票數到手抽筋...
後來放假回來聽到留守的阿彬排長喜孜孜的告訴42砲,新年期間師部長官及旅長都有到營裡面發紅包給他們...聽的42砲羨慕極了...早知道還是自願留下來還比較有搞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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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馬祖風景區"和十多年前的戰地馬祖,時空背景的差異極大,舉例說:
1.現在到馬祖"觀光",可以搭飛機或定期快輪,但那時候除了好運搭到海軍交通運補艦外,你只有一種選擇:搭開口笑(LST),那玩意保證試過一次你一輩子不會再想搭第二次,為什麼?去問問早年曾在金馬待過的老兵吧.
2.現在通信可方便了,手機就可直通台灣,但當時在嚴格的戰地政務管制下那有電話可打(除非你老子官夠大,能直撥馬防部代轉),否則除了書信來往,根本不知道家裡或親朋好友發生甚麼事,而且郵件傳遞時間還得看老天臉色,若幾個航次耽誤到了,下回收到的回信十有六七是說==""喂!~老娘要結婚了,別在寫甚麼鬼信來..還有!別忘了禮金要寄來喲...##//%%..
3.缺水缺電的情形應該改善很多了吧?那時沒水洗澡,幾天才能抽空到底下民宅付錢洗個熱水澡,順便清洗那一堆快發霉的軍服.,許多據點一過晚上六點就自動停電,所有動作僅靠微弱的手電筒燈光下進行,還要留心燈火管制規定,否則好死不死被查哨長官逮到,所有人都得到禁閉室報到,剃光頭吃老米飯去.
4.休假絕對正常,而且家屬親友還可以來眷探,長官也不敢隨便扣假,否則一申訴保證長官一個頭兩個大,但各位知道我們義務役那時上島要多久才能排上返台假?..要待滿一年才有資格列入考慮名單!!..許多弟兄甚至14個月沒回過台灣也大有人在,很難想像吧?..可是當時大家誰敢有怨言?
比起以前現在實在好太多了有甚麼好擔心掛念的?..當然,時代在進步,當年煙硝迷漫劍拔弩張的火藥味,早已煙消雲散,有空再找機會回去瞧瞧,以一個前戰地老兵的心情,去緬懷那段記憶中艱苦但回味無窮的歲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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