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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雜誌 文 林怡廷Amber 2018-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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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祖原本看好小三通、鎖定陸客開的日貨免稅店，來的卻都是台灣客！在六都以外、幸福城市排行第一名的馬祖，無法像金門一樣湧現陸客潮，背後除了先天的地緣因素，也橫亙著心理距離。
水波爐、面膜美妝品、奈米離子吹風機、日本吟釀、大吟釀和燒酒、越光米……，全台第一家標榜日貨日價的「飛龍免稅店」，隱身在馬祖北竿坂里村的遊客中心，和北竿的原始生態及戰地風光相比有種違和感，但也令來到馬祖旅遊的日貨愛好者大呼驚喜。
和一般免稅店常見的歐美菸酒、化妝品香水不同，這個坪數不大，卻能以日本市面價7折入手熱門日貨的小店，是去年應連江縣府邀請，根據《離島建設條例》拿到免稅商店牌照而設立。
飛龍的前身是線上旅行社易飛網投資的日貨代購網站「飛買家」，和馬祖在地的龍福旅行社合股，營運將滿一年，執行副總任嘉禾坦言，陸客數量未如預期，目前120萬元的月營業額，仍有上看200萬元的成長空間。
然而金門到廈門、北竿到黃岐同樣都是30分鐘的小三通船程，為何金門康是美、屈臣氏每週末被蜂擁而至的陸客掃貨盛況，沒有出現在馬祖呢？ （延伸閱讀：觀光雪崩？台灣必須面對的真相）
與中國地緣迥異，金馬命運大不同
台灣本島都稱「金馬」，理所當然將同是離島的金門、馬祖視為一體，事實上我國領土最北端的馬祖有五島四鄉，屬於閩東文化，和金門的閩南文化，無論在語言、建築、聚落、飲食、生態等都很不同。
馬祖最初是海島小漁村，對岸是福建省會福州，五○年代開始的軍管時期導致捕魚範圍限縮，島上1萬2000人曾高度仰賴5萬駐軍維生。在1992年金馬解除戰務前，馬祖是個沒有電話通訊，晚上宵禁沒有路燈，10天才有一艘運送物資和信件的軍艦從台灣開來，一個與世隔絕的戰地島。
近年縣府積極改善陸、海、空交通，除了南竿機場外還多了北竿機場，加開班次到一天最多15班飛機；新的臺馬之星啟動，連同原本的台馬輪，兩艘大船負責海運。島內的基礎建設、醫療大大提升，每年旅客數破10萬人次，成了名符其實的觀光島。（延伸閱讀：台灣16縣市誰最幸福？第一名不在台灣本島）
只是氣候和地理位置，決定了金馬小三通的不同命運。
金門小三通直達廈門只需25分鐘，馬祖小三通的航線有兩條，分別是馬祖北竿白沙港到福州黃岐（航程約25分鐘），以及馬祖南竿福澳港到福州馬尾（航程約90～120分鐘）。
在兩岸冷峙期，惟獨金廈小三通有成長動能；反之，有兩條小三通路線的馬祖卻等不到陸客。氣候和地理位置，決定了金馬小三通的不同命運。（劉國泰攝）
在陸客來台數從2015年達到400萬人次最高峰，去年驟降到270萬的兩岸冷峙期，獨獨金廈小三通成長動能驚人。金門去年陸客人數突破70萬人次，今年上半年小三通旅客已達91萬，陸客佔45％。相較之下，馬祖小三通航線每年載客人次大約5、6萬，今年上半年統計僅9千多人次。
團費過高，才是陸客不來主因
任嘉禾認為，金廈一日生活圈讓金門直接受益於一級特區廈門的消費力，但馬祖小三通不是直通省會福州，即便北竿到黃岐只需25分鐘，黃岐到福州還需一個半小時車程。
另一方面，台灣客和陸客的旅行習慣不同。近年馬祖特殊的生態景觀「藍眼淚」大紅，每年4月到9月的賞淚旺季，多數台灣遊客幾個月前就預訂，習慣一、兩週前隨興所至的陸客，往往訂不到房間。
但馬祖南竿鄉民代表、馬祖紅十字會總幹事陳其平認為，馬祖團費太高、對陸客沒有吸引，才是真正的原因。
旅遊習慣不同、旅費過高，馬祖始終吸引不了陸客。（王建棟攝）
馬祖旅遊食衣住行都得算進去，觀光成本高，也沒有很多買東西的店，無法吸引便宜團客；另一方面，船公司、航空公司、旅行社都想要團客，沒有釋出足夠的空間給臨時起意的自由行散客，而成了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雖然離中國近，但馬祖人認為台灣才是家
連江縣長劉增應認為，此刻的兩岸關係對馬祖多少有影響，最近交流降溫，但血濃於水，過去和福州本來就是共同生活圈，要避開政治，為交流做更多努力。現在馬祖人期待南竿到福建省的琅岐開通，琅岐有高速公路，半小時能到福州，預計帶來另一波觀光誘因。
但不論到福州的黃岐或馬尾，都比到台灣近的馬祖人，又是如何看兩岸？馬祖人的共同經驗是，念完高中一定會離開家鄉到台灣求學、工作，甚至把家人接過去，直到近年才慢慢有回鄉潮。
對馬祖人來說，陳其平認為，八○年末開始就和大陸有往來，不少人去福州置產投資，雖然坐船到大陸只要25分鐘，到基隆卻要8小時，但馬祖人多半不會覺得福州是自己的家，台灣才是。
「太多台灣人對金馬不認識，以為我們比較接近大陸，認同在那裡，其實台灣才是馬祖的生命共同體，」陳其平感性地說，「但兩岸多交流，馬祖人會更有安全感，願意在家鄉安居立業。」
不跟旅行團搶便宜，走不一樣的「慢路」
但現在吸引不了大量陸客，馬祖就真的沒機會了嗎？
嚴峻的自然條件是馬祖的觀光瓶頸，地形風大、容易起霧，飛機無法起降而有「霧鎖馬祖」名號，由於搭馬祖基隆間的台馬輪耗時長達8小時，坐船則是風浪過大而令遊客卻步，無形間也讓馬祖當地生態較不受人為破壞，而保有世界級的原始風貌。
無論是瀕臨絕種的黑嘴端鳳頭燕鷗，或「藍眼淚」的珍貴生態，再加上特有的閩東花崗岩屋聚落，都讓馬祖有發展國際觀光的潛能。（延伸閱讀：李永展：別讓「馬祖藍眼淚」變成「馬祖掉眼淚」）
雖然嚴峻的地理條件，使得前往馬祖不易，但也因此讓當地的珍貴生態如藍眼淚，較不受人為破壞，而有發展國際觀光的潛能。（連江縣政府提供）
如今有一批年輕人試著換位思考，希望挖掘馬祖的深度，讓更多台灣人透過旅行了解馬祖的獨特，以及與台灣的共同身世。
「為什麼馬祖一定要變得很方便？讓大家很容易來、又很容易走？」一位馬祖青年提出反思，這些志同道合的地方青年，打算向教育部提青年壯遊DNA計劃，提倡結合歷史、戰地、生態、文化的馬祖深度旅遊。
他們不跟搶「便宜」和「快」的旅行團競爭，打算用「慢」來開創另一條可行的路。
「我們希望外地人來感受馬祖緩慢節奏的生活，這才是快速的現代社會裡最珍貴、最需要被珍惜的獨特性，」這位青年說。（責任編輯：吳廷勻）
關鍵字： 馬祖 免稅店 陸客 觀光 金門 小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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