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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首三十歸鄉路 | |
| 作者: 鄭愛華 < > | 發表時間: 2005-06-28 |
| 受畫家前輩陳合成先生之邀，回馬祖參加「馬祖畫派紀元展」。三十二年前，我唸小學二年級，舉家遷臺，二姐留在馬祖唸高中。我們先是搬到基隆，後來又搬到北投、竹圍、板橋。大學畢業幾年後，我在美國短暫的居留後，赴大陸廣州美術學院學習繪畫，現在則正要搬到北海岸的白沙灣居住。 六月十七日；畫展開幕前一天，按預定的行程往松山機場搭機，結果因馬祖天候不良，班機取消。為了趕上次日的開幕式，在二姊的指引下，搭遊覽車到基隆改搭台馬輪。聽說台馬輪是二姐夫擔任連江縣政府建設局局長時去日本買二手船改裝修的，最近又經過大修後多了咖啡座，雖然沒有大郵輪豪華，但感覺上還挺不錯的。跟三十二年前舉家遷台時我們所搭乘如難民船般的「運補艦」比起來，真有天勷之別，感覺上現在的馬祖居民比我們以前要幸福多了。陳合成夫婦及他的三個朋友也一起搭船，閑聊間不覺已至深夜，一覺醒來已抵達福澳港。二姊夫開車到福澳港接我們到山隴一家早餐店用餐，吃的是福州餛飩，以前招待客人的點心，而我們只有生病吃不下東西時，父母才會買給我們吃。如今因為生活改善，人人吃得起，搖身變成風味早餐了。 「馬祖畫派紀元展」的展覽場地選在南竿最大的建築物「民俗文物館」的頂樓展覽室，是一處寬敞明亮的現代化展覽場，絲毫不輸給臺灣的許多展覽場地，甚或有過之。前來參加開幕式的貴賓，除了縣長、議長、馬祖防衛司令部的將領，還有馬祖藝文界的愛好者。從西班牙回來的前輩畫家曹楷智先生，以前認識，其餘的人則靠二姊夫一一介紹。 姊夫跟姊姊因為參加在館內舉辦的另一項跟「賞鳥」有關的活動，顯得忙進忙出的。 中午；承辦單位文化局在附近的一家「皇亞飯店」安排了午餐，文化局邱局長及潘建國先生的熱情款待，令人印象深刻。 一起回來參展的畫家，除了陳合成先生，還有張信義先生，他們都是大學美術係科班出生的傑出旅臺畫家。當地的參者則有陳全英先生、翁玉峰老師、陳玉嬌校長、曹楷智夫人李若美梅小姐、林景鴻老師、郭叔媛小姐等。想不到小小的馬祖，竟有如此豐沛的藝術人文。 原本以為當天就可以回到臺北；因為天候的關係，馬祖兩座機場都關閉，被迫留下來。其他的客人都被安排住在此地最大的飯店「神農山莊」，我則住在二姊家中。牛角的二姊家位於山坡邊，是一棟三層樓的水泥房，姊夫說那是改良式的閩東建築，由二姊夫自己規劃設計，視野及通風都不錯，可以看到牛角的大部分村景，往北可以看到北竿及中國大陸，整個牛角看起來頗有地中海希臘的味道，也有人說像九份。 原本預定當天下午就回臺北，因天候不良，機場關閉，所有班機取消，我多了一天額外的「馬祖假期」。 第二天；天氣依然不怎麼好，我帶著隨遇而安的心情，乘著二姊及姊夫上班的時間，用書及電視來享受這意外的時光，等待明天天氣好轉後搭機回臺北。中午姊夫在家中宴請滯留在馬祖的陳合成夫婦及跟他一齊來的朋友。二姊的手藝真好，讓每一個客人吃的讚不絕口，許多道只有她回娘家時煮給我們吃的菜，今天一一端了上來，讓我們一飽口福。 次日早上；依樣下著細雨，天空的能見度比前兩天要好，姊夫根據長期以來的經驗觀察，告訴我們說；可能只有北竿開場。因為今天沒有訂位子，補位的機會渺茫，不過二姊還是帶我去機場逛了一下，但見許多乘客在南竿機場候機大廳無奈的等待。櫃台上的補位名單已經寫了好幾頁，許多旅客在抱怨。 我靠著書本跟電視又過了一天，雖然是在二姊家中，單身的日子也經常這樣過，但想家與不安的感覺卻油然而生。搭不上飛機，我想到是否可以搭船回去，經打聽後；說是由軍租船「合富輪」代開，民眾能分到的船位很少，姊夫問我是否願意到北竿試試看，聽說北竿開場的機會比南竿大，二姊勸我再耐心的等等。 次日；也就是我回馬祖參展的第四天，因為今天訂了第一班的機位，姊夫先打電話到櫃檯打聽是否開場，答案是否定的，但姐夫說要先去報到，才能取得優先補位的資格，行李則留在家裡。因為姊夫要趕八點的船到北竿上班，我隨車送姊夫到福澳碼頭，看到陳合成夫婦等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說是在南竿畫了位，要到北竿去搭機，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因為行李還留在姐姐家中，回程去拿行李來不及搭船，姊姊勸我回南竿機場等。甚麼「南機北降」、「加班機」、「優先後補」、「班機折返」這些馬祖特有的搭機專有名詞，這次讓我全遇到了。隨著宣佈開場，櫃檯前引起一陣騷動，一張張期待的臉，隨著被叫到名字而轉為興奮，當聽到「鄭愛華」三個字時，我久待的擔憂一掃而空。九點多；我終於搭上了回臺北的飛機。為了參加一個小時展覽的開幕式，我竟然花了四天的時間！ 十四年前；姊夫當選國大代表，我們全家引以為傲，可是九年前姊夫到建設局當局長，薪水只剩下醫師的一半，需靠姊姊替別人照顧小孩來貼補家用及繳銀行貸款，當時我百思不解，為甚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姊夫去建設局當局長是在馬祖第一次空難發生後不久，他的解釋是：「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當醫生救的人有限，但交通問題所造成的死亡及不便，遠遠超過我當醫師能救的人數」。姊姊牆壁上掛著一位金門畫家吳鼎仁的字：「背十字架、行菩薩道」，經歷了這次回馬事件，我終於了解到姊夫對這塊土地的用心，也欽佩姊姊無願無悔的支持與配合。 闊別三十年後的馬祖，有我想像中不同的美麗面貌，現在正大力推展觀光事業，只是不穩的天候所造成海陸交通的不確定性將使旅客怯步。我喜歡這裡的風光、人情，很想常常回來看看，可是我擔心再次滯留。 聽說國民黨連江縣黨部要徵召二姊夫參選縣長，想到他的薪水又要減少，姊姊的擔子又將加重，我支持二姊夫為馬祖付出的理念，我想把戶籍遷到馬祖，可是招到姊夫的挽拒，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只有記下這一趟回馬祖的感想。 鄭愛華Jun,28,2005于台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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