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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完整篇) | |
作者: 小米蟲 < > | 發表時間: 2004-03-31 |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一) 「等等我就要坐復興號北上了,晚點有空在打電話給你吧!」 他掛了電話,留下在另一頭悵然的我。他要坐上復興號,到基隆的葦昌嶺去等船了。葦昌嶺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東引」聽起來好遠啊!喃喃自語的收了手機,卻異想天開的翻了一下火車時刻表,天外飛來一筆的念頭忽的敲到了我的頭,我加緊速度完成我的工作。 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下了班之後,我直奔桃園火車站。其實,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坐哪一班復興號北上,但是憑著他下午打電話的時間,以及根本沒有幾班復興號會開到基隆的種種跡象判斷,應該就是18:29的復興號吧!不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還是錯,我買了往基隆的票,站在月台等待著。當天的東鶯平交道的車禍,並沒有影響到這班的火車的靠站時間。 時間到了,火車慢慢駛入月台,正想著要上那個車廂好,突然,那張朝思暮想的身影,刷的從我眼前快速飛過! 「十四號車廂!」我心裡低喊!但是當時的我,是在第一號月台啊!在月台上狂奔著,完全沒有想到可以先上火車,然後再慢慢的、優雅的移動到十四號車廂,滿心只怕火車要駛離月台。終於,我狼狽的上了火車,列車長站在門邊看著我微笑,一個長髮的瘋婆子在月台狂奔的確很奇怪吧!靠著車門喘氣,火車已經慢慢離開月台了。推門進入車廂,那個背影的主人正在托著下巴,無聊的看著窗外。我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在將記憶收起。誰知道下一次回到這裡,是多久之後啊!我站在他的身後,與他一起北上的阿兵哥已經發現我了。透過玻璃的反射,我想他嚇到了吧! 「你為什麼在這裡?」我看不到背影了,因為他站起來面對著我,重複的問著同樣一句話。沒說什麼,我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微笑、喘著氣,好心的班長讓我和他坐在一起。一路上,我們偷偷的緊握著手,我把前幾天的信,塞到他的口袋裡,要他回去慢慢看。自己一個人坐火車時,是漫長的路程,但是這時卻覺得不用一杯茶的時間,基隆已經到了。我隨著他,慢慢走出了基隆的火車站,葦昌嶺的車就要來接人,依依不捨的拉著他的衣角,他卻發現了一班應該在下午四點開出的電車即將南下。買了張電車票,我坐上了電車,葦昌嶺的車卻還沒來,我卻要走了。趴在玻璃窗前,他的身影漸漸遠去,不斷後退的建築物,將我帶回了原來的桃園車站。花了快40分鐘,我才由桃園車站騎車回家,路上突然下起大雨,冰冷的雨水提醒著我他即將遠去的事實,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接下來的兩天,他都待在葦昌嶺。第一天的懇親,他的媽媽也去了,叨叨唸唸的交代了很多事情。第二天的懇親,只有我一個人去,我自己開車,在基隆亂鑽,竟也讓我找到路,原以為撐過星期五,就有希望放個週休二日,但是,見面的第一句話,卻是「我今天要上船了!所以懇親到兩點半就要結束!」他苦笑著,我也微微的笑著,笑著,是因為我怕自己哭出來。原本有很多話要說的,瞬間又是一片寂靜。時間在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道別中流逝,我要走出葦昌嶺時,不敢回頭了,我知道一回頭,我就會在他面前哭出來。 去看看台馬輪在哪靠岸吧!憑著前幾天馬資姊妹的指點,我又晃到了台馬輪的碼頭邊。看看這,看看那,下午三點半的候船室空無一人,晚上就得在這裡看他上船了。呈現癡呆狀的看著公共電話旁的台馬輪服務電話,我突然想起了小貓姊姊,我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能這樣?我是不是也有這種能力?是不是也有這種勇氣? 不假思索回到了高速公路,他打了電話給我,我告訴他:「我也要上船!」。嚇呆的不只是他,還有台馬輪的客服小姐。他說他沒碰過像我這種不但要指定雙人親子床、還要買下旁邊床位的人。掛上了手機,免持聽筒的好用讓我再度稱讚,不過這紅燈也真夠久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半,收拾了簡單的東西,逼著「被迫拔刀相助」的同學,騎車送我去坐電車,好讓我再趕回基隆,還「說服」他交出中華電信的手機,因為大家都說中華電信的收訊好!跌跌撞撞的走出基隆火車站,這是我第二次走出基隆火車站,我背著包包走向碼頭,遠遠的我已經看到了台馬輪。付了錢、領了票,那個身影出現在一群待運新兵中,我知道我不能靠近他。台馬輪好幾天沒有開,候船室的喧鬧與下午的空寂產生強烈對比。時間到了,乘客們魚貫進入,找了機會讓他看到我的船票,我們也隨著上了台馬輪。 慢慢的,台馬輪離開了岸邊,緩緩的駛向黑暗的外海。基隆港的夜景是很美麗的,但是也只限於風平浪靜的港灣內吧!站在甲板上吹風,我不知道他是否找的到我。還好台馬輪沒多大,不久之後他已經出現了!兩個人擠在不大的「雙人親子床」上,中秋節已過,船上是很冷的!搖搖晃晃的進入夢鄉,卻好像又是醒著。一個晚上醒來好幾次,不完全是船身的搖晃使我驚醒,而是一種酸酸的感覺哽在喉頭,嚥不下也吐不出來。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著他的睡容,想著天亮之後,我又要把他還給軍隊了,眼淚偷偷滑下。輕輕吸著鼻子,卻感覺附在肩上的手,突然的拍了拍....。 漫長又短暫的一夜,台馬輪播放著「奇妙的歌曲」,他要回去了,牽著的手終於鬆開。獨自又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島,這是未來的一年多,他要生活的地方。跟著人群又下了船,基隆的台馬輪客服小姐建議我在東引住一晚再回台灣,因為我應該來不及下船買票,坐同一艘船回基隆。抱著順便觀光的心理,我踏上了東引的土地。 乘客漸漸散去,另一批乘客正在上船。他和他的弟兄,集中在廣場上,大概是在做檢查吧!已經看不出哪一個是他了,一堆綠綠的影子在海風中,視線越來越模糊,或許是一夜未拆的隱形眼鏡惹的禍吧!。既然看不清那個是他,那就開始我的東引旅程吧!! 然後,站在中柱港的丁字路口,這時候的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該往那邊走呢?該住哪呢? 臨時跳上船的我,根本沒有去調查關於東引的旅遊資訊,記在腦裡的,只有東引的軍旅資訊。 ㄜ.....糗大了!!!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二) 站在中柱港的丁字路口,迷惘的東張西望,這下真好!方圓四百公尺,我唯一認識的人,目前正在「交付管束」當中。看著那群青澀驚慌的東引新兵,一身新綠的迷彩服宣告著他們比菜蟲還要菜的身份,我想我心愛的男人現在也是泥菩薩一個吧!看了最後一眼已經完全成長的泥菩薩,拉了一下外套的領子,我挑了自以為正確的路走,對著不知何時再相見的身影,我竟然沒有哭,或許是昨天一整夜的依偎,讓我的心中似乎充滿了不同的勇氣。 看了看眼前的大斜坡,即使因為一夜沒睡好而有點腿軟,我還是得努力小心的走上去,可千萬別走到一半,就隨著東引大斜坡一路滾回中柱港前的廣場,初次來到東引應該不需要引起帶大的騷動!心裡暗暗盤算著大約需要多少時間可以找到傳說中的村落,最好能找到讓我棲身個一晚的民宿。 沒注意計程車是什麼時候開到我身旁的,我腦袋瓜裡還裝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渾沌幻想。計程車司機叫著我,我才猛然驚醒:「什麼事啊?」 「小姐你怎麼自己走在這邊啊?」司機粗獷的問著我。 「我剛剛下台馬輪啊!現在不知道應該往那裡走,既隨便走走了!」話剛說完我就後悔了!我怎麼可以讓一個陌生人知道我「迷路」了? 「你沒有定旅館喔?我介紹你一家啦!」司機繼續說著。 「我想走到有人住的地方,然後找一間民宿住啦!」完了!我竟然讓他知道我要找地方住! 「『民宿』都是給釣客住的啦!大通舖耶!你一個女生住那裡不好啦!要住就住『旅館』啦!我幫你聯絡一下,看看有沒有房間。」這位司機沒事怎麼那麼熱心啊?旅館和民宿還有分啊?黑線已經慢慢爬上了我的一臉狐疑。 於是,司機拿出了手機在那邊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陣子,就對我裂嘴一笑:「還有房間啦!老實跟你說,我會跟老闆收介紹費,但是跟你無關,一天一千元,設備很好啦!我載你去,怎麼樣呀?」這麼老實的計程車司機好像在台北蠻少見的。 「坐車一下就到了啦!但是你走路一定會很很久的!」看我躊躇不決的樣子,他又敲了敲邊鼓。 其實,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力氣找到我幻想中的目的地,而且我還真的需要一個乾淨的床,來安撫一下還在暈船的神經。定了定神,霍出去的坐上了計程車,司機先來了個帥氣猛加油門,而我就有如待宰羔羊般的任憑他帶我去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旅館」。聽著計程車的隆隆聲,我腦子突然清醒了,過去「玫瑰瞳玲眼」的誇張劇情一下子全部浮現! 「不是吧!!!!」我緊張的開始記路,開始認車子的特徵,開始背車牌號碼,開始透過司機的後視鏡,記下他額上的痘痘位置和頭髮分線是左是右。不要啊!我還年輕耶!我才剛剛踏入職場啊!我還沒跟我爹娘道別,還沒跟我的兔子說我不是故意忘記餵他們,還沒跟正在和別人比菜的菜蟲說我真的會等他回來娶我,我還沒....... 正當我還在胡思亂想時,車子停了。 司機先生看了看一副驚嚇到的我,說:「到了啦!跟你說坐車一下就到了吧!」我隨便應了一聲,抓著包包跳下了車子,抬頭看了看我眼前的一棟建築物。 從此之後,「盈賓旅館」之於東引,如同「米蟲的家」之於台灣。 咋看是不怎麼引人注目,進了大廳還是與我認知中的旅館有所差異,但是一切都在真正進駐之後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老闆是一個親切的中年人,在我認為是寒冷的氣溫中,還穿著短褲,大概是他心中有著熊熊的一把火吧!正當胡思亂想之際,老闆已經開口問了一堆問題,當他知道我是跟著跳上台馬輪,就搖了搖頭又笑一笑,「那你明天就要坐船回去嗎?」「對啊!他剛到這裡也應該不能放假吧!所以我就明天回去啦!」老闆要我填了基本資料,說是要幫我買船票回台灣,還告訴我明天早上是六點開船,然後又帶我去我的房間。我實在沒有太多力氣和老闆寒暄什麼,迷迷糊糊的聽完老闆對房間設施的簡介,就直接把自己甩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好像作夢了,夢到他把我緊緊環住,卻又一直放著音樂吵我。 噹!噹!噹!噹!噹!噹! 是手機響了喔!?難道是被迫拔刀相助的手機主人的「奪機連環摳」嗎?奮力張大眼睛,來電顯示「無號碼」啊!急忙接聽後,果然傳來了他的聲音。 「你找到地方住了嗎?」很擔心的聲音。我想到之前敷衍他說我知道一切資訊。 「恩!」我有點激動的應了一聲,能在「異鄉」聽到他的聲音真的很好。 「我跟你說一個好消息喔!!」這種時候還有什麼好消息?難道是他得到天上掉下來的退伍令? 「明天是星期天對吧!我明天有放島休!」 我醒了!完全醒了!!! 原以為剛到一個單位是不可能放假的,所以我可以死心的回台灣,現在怎麼會有島休出現啊!! 可是,我明天早上六點就要坐船回去了耶!!! 搞什麼啊?怎麼又是脫軌演出的劇碼 唉!!!難道我真的要這樣做嗎?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三) 當然,既然已經在東引了,又那麼神奇的有傳說中的島休,如果我就這樣上了明天的台馬輪,實在太對不起所有世上疼愛我的人了!如果沒有順著上天給我的美好安排,我相信一定會讓我遭到天譴!為了避免辜負大家對我的疼愛,決定從床上爬起,在這個moment,從包包裡拿了些細軟,到浴室去! 到浴室有很多理由,除了為了那些眾多理由中的某些理由,我是為了要去思考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到底要怎麼向組長開口,說我星期一要請假啊!? 可恨的東引,怎會沒有飛機場,好讓我星期天下午可以衝回台北? 說我發燒了?呸呸呸!到時候被當成SARS被隔離個十天,我才不要! 說家裡出事了?呸呸呸!到時後回到工作岡位還要裝著一臉衰樣,悲戚無限的接受眾同事的真誠關愛。雖然以前念大學時,已經習慣裝病裝可憐的拖在宿舍賴床蹺課,但是這回可是得帶著一肚子的愉悅幸福卻得裝的可憐無辜!好難啊!要是演的像,我早都可以成為成功的政治人物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一定等等刷牙時,我就會有新的點子,我記得某位前教育部長就常常在刷牙時想到一些新穎的改革方式,依樣畫葫蘆應該也會有同等效果。甩了甩頭,從馬桶上爬了下來,我想到劉德華的一首歌叫做「馬桶」,他說那是我們生活中的好朋友,我想應該是吧,因為大小合宜,不會前寬後窄的坐墊還蠻舒服的,適合讓人坐在上頭思考,而且思考完之後總有神清氣爽的功效,堪稱冥想界的王道! 廢話不多說的打開蓮蓬頭,昨晚趕著跳船,沒時間在家完成沐浴,而且昨晚和今晨所吹到的海風,已經在我的長頭髮上留下了鹹鹹的氣味。在熱呼呼的水柱沖擊下,我終於開始正視這間浴室了,盈賓的浴室還真得很乾淨清爽喔!雖然價格不貴,但是和台北街頭的「一晚1000元」的格調實在差太多了!至少它的幽雅不會讓我懷疑鏡子後是否另有乾坤,而且附贈的沐浴乳和洗髮精,氣味好到讓我一下子把兩人份的一次用光。如果硬要說我表面積大所以用量兇,基本上我也不會有太大意見,反正它已經讓我對盈賓旅館的印象分數加了好幾分了! 披上外衣,一邊吹著頭髮一邊瞄著房間,這是間小家碧玉型的房間,沒有太多的華麗的擺飾,但是有著典雅的窗簾,以及蘋果綠的床罩組。一台20吋左右的電視機和一個小冰箱,冰箱裡放著和東引當地雜貨店同等價位的飲料。如果形容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全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那麼這個房間就是這樣了,乾乾淨淨,讓人覺得很舒服,我想起我那台北的租屋處,跟這房間比起來,大概就像是會走路的五花肉了。 完全把最重要的事情拋在腦後,更衣下樓,找到了老闆,告訴他我要加長住宿時間。 「怎麼啦?」老闆一臉疑惑,明明三小時前才說要趕回台北上班的。 「因為男朋友明天可以放島休!哈哈!」我在櫃臺前亂沒氣質的笑著! 「那你今天可以到島上玩一玩喔!明天看看要不要再跟你男友四處走走!這裡風景很漂亮呢!」熱心的老闆給了我幾張東引的旅遊導覽,裡面有漂亮的圖片和地圖。突然覺得探險的細胞在經歷強大的精神刺激之後,不待足夠的休息,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向老闆租了摩托車,我開始背著我簡單的行囊在東引環繞著。風很大,在我耳邊呼呼作響,我繞過了派出所,一條「陡峻」的路出現眼前,突然發現這就是清晨的驚魂路線,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錯把他人的熱心當作別有意圖,如果我真的要自己從港口走到盈賓,我大概會在這陡坡上累到成為「爬行中的肉乾」!或許是城市中生長的我,總是被教導著要有防人之心,要冷漠對待不熟悉的事物,所以一時無法體會東引這個小島上的熱情。 驅車前行,往中柱堤前去,停在海堤中央的「經國紀念亭」邊,爬上了高高的樓梯,一時之間只覺得眼前海景美不勝收。左是東引,右是西引,碧藍的大海波動著,我慢慢的繞著亭中的經國先生一圈。聽說這中柱堤是為了戰事需要而建—某次東引、西引被大陸漁船包圍隔開,經國先生在事後下令建造中柱堤以防舊事重演,能在海中央建起這樣的溝通橋樑,一切也只有用西引島的山壁上所提的四字可以形容--「人定勝天」。 一上了西引的土地,又是一個大斜坡出現,唉!這兩個島除了斜坡還是斜坡,若是真的要像南竿、北竿建個飛機場,我想完工時又可以再刻一次「人定勝天」了,而且還可以上「世界建築奇蹟排行榜」,到時「空中花園」都不算什麼,「東引空中機場」才夠嗆!緩緩往斜坡上行駛,趁著四下無人鬼吼鬼叫了幾句不成調的歌曲,搖啊晃的騎上了第一個山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很蠢的被口水嗆到了一下,回頭四處張望著,然後,我就不敢動了!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綠油油的阿兵哥!不對!是一群綠油油的阿兵哥! 這一海票的阿兵哥,穿著迷彩服坐在那邊不知道在幹嘛,一個看起來比較厲害的站在那裡,這裡看起來像是他們的某種練習場,絕對不是因為綠油油所以在研究如何提煉綠油精。他們好奇的看著我,我也好奇的看著他們,就好像在逛動物園感覺一樣,遊人和彌猴群隔著鐵網互相觀察。表面上鎮定,但是我心裡卻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誤闖了軍事重地,不然他們臉上怎麼都是一臉訝異。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還是在他們對我發問之前,回頭是岸。戰戰兢兢的往回騎,一路上才發現有不少躲在「暗處」站哨的阿兵哥,回想剛剛在路上愚蠢的行為,不由得加速逃離。 「色字頭上一把刀!」太美好的景色也是會讓人限於危險中而不自知! 不敢再像剛剛那樣耍寶,很「認真」的來到了中柱港,仔細看了看港口的那條大魚,無聊的開始想著為什麼不是放一隻蝦子在港口,不然每個港口都是魚就太無趣了。東繞西繞的繼續前行,眼睛已經放亮100倍的我發現有軍營在一旁,又是快速通過,來到了直昇機的機場。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東引島上,遊客可以到達的最高點啊?似乎可以看的更遠了!遠方的白浪一朵朵,空蕩蕩的直昇機機場裡,只有呼呼作響的風聲!此時我沒有「念天地之悠悠」的感觸,但是我有愴然淚下的激動。 因為我的肚子咕嚕嚕的作響了。 雖然只是早上11點,但是從昨晚在電車上塞的一個三明治之後,我到現在還沒進食。我想我需要先暫回盈賓,先滿足一下口腹之慾才能繼續我的探險。 回到房間,也懶得再出門,打開冰箱吃了一罐八寶粥,又吃了一包餅乾,好像沒那麼餓了。所謂「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又所謂「睡飽吃、吃飽睡」,我一向將這些名言佳句奉為圭臬,踢掉鞋子,我又逐漸呈現昏迷狀態。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想了想尚未完成的探險,我戴著帽子,右臂將包包環著,以期待的心情下樓,走到門口,才赫然發現車子不見了。 可是,鑰匙在我手上耶!車子呢? 我呆呆的站在門口,玻璃門上映出我那像是大同寶寶的裝扮。 何謂大同寶寶裝扮? 頭戴帽子,右手拿物,眼向右瞄,一臉無辜! 不過我想我不是「無辜」,而是「無奈」吧! 「車子到底去哪了?」我在心中哀嚎著!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四) 車不見了,真得很糟糕! 我原先放車的地方,現在只有一隻小狗趴在那裡睡午覺! 這下慘了!我還沒好好開始玩,車就失蹤了!而且還是租來的車!如果找不回來,我乾脆留在盈賓打工算了!想想又覺得奇怪,不是大家都說東引的治安好,那車怎麼不見啦?難道是被老闆自己騎出去玩囉?還是 真的被偷走了?轉回盈賓大廳,想找老闆問一下,發現老闆也不在,打了櫃臺上的電話找老闆,還是沒有人接,不知道老闆到哪裡去了,也不看店,萬一東西被搬光了就不用做生意囉?絕望的我找不到老闆,不能問個清楚,解決心中疑惑,這樣心裡真不好受。坐在大廳裡等了10分鐘,我決定還是出去看一看,說不定心境會有所好轉。 走出了盈賓,就開始在東引最有名的商店街上「爬行」。這條街好陡啊!盈賓算是在商店街的尾端,距離陡坡的終點「東引鄉公所」還有好一段路呢!雖然早上騎摩托車時沒有這種感覺,但是靠自己的雙腿就刻骨銘心了。爬上了頂端,經過了鄉公所,鄉公所是一棟白色的建築物,往鄉公所的另一邊望去,就看到一個很大的運動場(就是傳說中的東引運動公園),深陷在鄉公所和另一個山頭的中央。慢慢走到運動場的圍欄邊,看到運動場裡有不少阿兵哥正在執行訓練,一組一組的,圍著一個長的像「砲」的東西,推過來推過去,又把砲口的方向換來換去,像是辛苦的小工蟻在忙碌著,看著他們在操練,突然期待起砲操,久聞砲操是個力與美的結合,不知道有沒有好運氣可以在這裡看到? 既然已經走到東引運動公園,幾百公尺的不遠處,好像就是東引酒場,那就過去看一下吧!不過只看了一下外頭的招牌,沒有進去晃,因為我找不到門在哪裡,而且我也不想買酒,所以就往酒場旁的另一條小路繼續往上走。其實,只是想走過去看一下,那個豎立在路旁砲的模型,不過想想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那麼就再往上爬一點吧!只是這一走就不得了了,就像阿甘一樣,原本只想跑出家門,結果就跑到了鎮上,既然已經跑到了鎮上,就乾脆跑過了州界,最後變成了「繞著美國跑」的傳奇人物(詳情請見電影—阿甘正傳)。 不知道到底有哪些景點,適合我這種啥都沒申請的單身女子去看看,於是我打了一通電話給一個住在東引的女生,這是想念給我的電話號碼(沒錯!就是方小雄的想念!),想念建議我,如果遇到問題,可以打這通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傳來一個有點可愛但是又有點豪爽的聲音,「請問你是白色想念嗎?我是馬資的小米蟲......」我向他自我介紹了一下,也說明了來意,聲音的主人說:「哦?很多地方啊!像是北海坑道、安東坑道、還有燈塔呀!不過有些需要申請,我剛好不在東引,不然我就可以載你去囉!」唉!東引的居民果然很熱情。得到了資訊,我就不自量力的選定了目標:東引燈塔! 如果我知道地圖上的比例尺是這麼不準確的話,我肯定不會去東引燈塔!因為我忘記加上東引那上上下下的里程數了! 我沿著路邊的樹蔭,打定主意要去看看傳說中的東引燈塔,欣賞著路上的風景,不知不覺繞過了一個岔路,經由一個殘障路標的指示(就是看了也不知所云的路標),我選了一條看起來順眼的路走,當然又是經過一段斜坡,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廣場,也不清楚是哪裡,本來想要靠過去看一看的,不過發現有很多阿兵哥出沒,我還是乖乖的不要再耍寶了! 慢慢的,我好像習慣神出鬼沒的阿兵哥了,反正只是把台灣的男人,運到東引島上扮演保家衛國的忍者龜(誰要他們綠油油的哩)而已,雖然他們的眼神熱切了一點,但是我可以想像自己是一個大美女囉!想著想著不覺得腳步輕快了起來,嘴裡開始又開始哼著小調,蹦蹦跳跳的,想到明天就可以參與他的第一個島休,可以親暱得偎著他撒嬌,心裡真得很開心。 忽然我發現我來到一個神奇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間辦公室之類的,一股強烈好奇心又湧了上來,不過還來不及向前多走一步,就發現「195旅部」幾個字出現在眼前。看來又是一個軍事重地,閒雜人等不可進入。站在旅部門外又東張西望了一番,路上沒有人,這讓我安心了一下,我可不想剛剛一副幼兒逛大街的樣子又被發現,這時一個綠色的板子讓我震驚了一下。我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簡單的地圖指示板,上面印著簡單的三個字—老鼠沙! 這是相反的方向啊!因為我走到了東引的最南邊,但東引燈塔可是在的東邊耶!感覺上好像被無情的石頭砸到,默默的往回走,一向以方向感自負的我,竟然會貪戀一路的陽光和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走到這麼奇怪的地方來了。感到悲情的,我伸了伸懶腰,脖子也扭了扭,發現讓我更感悲情的事情—怎麼距離不到10公尺的坡上,好像有一個阿兵哥站在樹後面還在偷笑啊? 唉!我快步離開。 走回原路,才發現剛剛沒注意的一個景點—安東坑道。安東坑道就在之前經過的大廣場下面(後來才知道那就是指揮部),不過看起來坡度很陡,而且我也沒有申請,也沒有任何照明用具,我也不想在裡面碰到任何奇怪的、滑滑的、細細長長的、漂浮的種種生物,所以只在坑道前,幫坑道照個獨照,就加緊步伐,回到之前的岔路了。 選錯了一次,這一次選另一條路應該正確了吧!?其實也不確定,因為走了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營區,營區前還有一群小山羊。我的邏輯中,怎樣也無法把「軍隊」和「小山羊」連在一起,不過我發現有一個阿婆坐在一旁一直看著我,大概以為我想要對他的羊動什麼腦筋吧!所以正想伸出去摸摸山羊的手,又縮了回來。走過營區大門,繞過一個看起來像是水廠還是電廠的大門,又走了大約幾十分鐘,終於我覺得我應該走到正確的路了!因為藍藍的、誘人的海,就在面前呢! 在前往燈塔的路上,海洋的美,我無法形容,但是我可以說,自然的藍色帶給我的興奮,已經壓過了「高高在上」的阿兵哥們對我行的注目禮。那些山丘上總是有許多阿兵哥出現,或站、或蹲,或許是我自戀的想太多,因為他們也可能是望著海洋,熱切的眼光不是在我身上,而是我身後的那片海,還有那片海之後的那塊美麗的家園!這是我後來才想通的!在半年後的一天,他打電話給我,他說:「你知道嗎?我今天看到日出喔!看著東方的大海,我就想像,我可以變成小鳥,我可以飛到海那邊的基隆,然後再往南飛,就可以到台北,就可以降落在你的窗外了。」或許他們看到我,會想起自己家鄉的女朋友,他們看著大海,會想到溫暖的家、家裡的溫暖豬窩、豬窩旁的電腦、和電腦裡的色情圖片.....。 又走了十幾分鐘,「義女烈坑」的牌子豎立路邊,上頭記載著「義女烈坑」的故事,這是述說一個清朝末年的女子,因為長的美麗被海盜擄走作壓寨夫人,但是他寧死不屈,趁機跳到懸崖下自盡。這兒設有一個樓梯可以接近崖底,我就攀附著「義女烈坑」的樓梯扶手,驚恐的一步一步走下去,驚恐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裡的風太大了!本來就強勁的海風,從岩壁與岩壁之間灌進來,一個幾乎圍成「口」字形的斷崖,狂風就在眼前肆虐。海波湧入,浪花擊在岩石上,發出巨大聲響。我想要拿出相機把這副景觀拍下,但是風已經大到我不敢將扶在樓梯的手放開,更不用說穩住我的相機了!深怕相機吹落崖底,我坐在樓梯上,謹慎的把相機放回包包,就離開了狂風呼呼的地方。 老實說,我第一次看到「義女烈坑」的牌子,那投射到我視網膜的字,可是「義坑烈女」!一點悲壯的美感都沒有! 終於,經過了擂鼓石(我覺得寫在石頭上的字,是他最大的敗筆!)、太白天聲(一個可以讓人冥想的平台)之後,終於,我到了!我終於走到東引燈塔了! 東引燈塔是清朝時建立的,白色的外觀,在太陽的照耀之下,顯的特別的迷人!不過東引燈塔似乎也是軍事重地,所以我只能走到燈塔旁的樓梯上坐下。 就坐在這裡休息吧!我心裡暗自打算!一路上,我沒有什麼機會坐下來休息,除了從看到小山羊之後就沒什麼樹蔭,其他的理由就是因為我忘記我很累了。美麗的東西常常會讓人忘記其他的需求!靠在牆上,我閉上了眼睛,聽著海的聲音,聽著燕鷗飛過的聲音,聽到了海風略過耳際的聲音,我沈醉在秋季的海邊。這個島嶼是這麼美麗,好像應該感謝那支命運的籤,將我帶到這樣一個美妙的海島上。睜開眼,看著天上的白雲發呆,風吹的太久,我已經感到冷了,大外套又在「輕裝前進」的情形之下,正躺在盈賓的床上睡覺,所以深覺此地不宜久留,帶著雞皮疙瘩,我踏上了歸途。 當然又是經過一段時間,經過了一條差點讓我轉到野戰醫院的岔路,還有軍營前有小山羊的軍營,阿婆也仍在看守著小山羊,所以我帶著無法「玩弄」山羊的遺憾,不敢造次的離去。 費了九條牛和兩隻老虎的力氣,我回到了南澳的商店街,站在鄉公所前,俯視著斜坡和遠處的海洋,忽然覺得這斜坡的「設計」也是有道理的!從下往上走,正是要回軍營的路,所以舉步維艱,寸步難行;而由上往下走,正是要通往電腦、小吃、甚至是港口的幸福之路,所以走起路來特別輕盈,跑起來也像是飛的一樣。 搖頭晃腦的走回盈賓,我才想起摩托車的事情,消失的老闆出現了,聽完我的疑問,老闆才說:「啊!我把他牽到旁邊去停了!沒有不見啦!東引只有那麼幾部車子,偷了還要藏,多麻煩啊!」哈哈!我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不過好心的老闆,竟然只收我半天的租車費,我想這在台灣本島是碰不到的吧! 走了一下午,肚子早都咕嚕咕嚕叫了,不想要待在房間吃冰箱裡的八寶粥,我走到東引的小巷子間找東西吃。大概下午風吹太久,現在頭有點痛,身體好像也發冷,很想找點熱湯喝,於是我走進了一家橫跨巷子的麵店—六六小吃。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五) 進入六六小吃後,第一個出現在腦裡的想法就是:「好貴啊!!!!」還好之前馬資的訊息已經在心底打好了基礎,所以不會馬上衝出去,不然我肯定認為這是一家黑店,怎麼一碗牛肉麵要請紅色國父出面擺平還不夠呀? 不過說真的,麵條還好,牛肉也還可以,湯頭倒是不錯。老闆很得意的問我要不要加湯,他說這湯頭是熬了好久才熬出來的,看看這價目,當然還是二話不說的多要了一些湯,喝的肚子鼓鼓的才罷休。感覺上老闆是一個蠻健談的人,不過最有趣的還是他的開場白。當時老闆在櫃臺低著頭不知道寫些什麼,突然抬起頭來問:「老師!圖書館的電話是多少?」當時我心頭一驚,開始懷疑自己有把職業寫在臉上嗎?連我是老師你也看得出來喔?後來經過一番對話,原來老闆是因為我的「氣質」而覺得我應該是老師啊!哈哈哈!我打從心底覺得這碗牛肉麵真是天上美味了! 六六老闆說了許多盈賓老闆也說過的話,例如:「你男朋友在島上當兵呀?」「啊!你自己上台馬輪跟過來喔?」「唉呀!我們這裡治安很好啦!」,六六小吃還有另一個特色,就是他提供了好多的漫畫,說真的,我不知道在那裡用餐時看漫畫要不要另外收錢,因為我都是直接拿來看的。他的二樓就是網咖,我不想太早回盈賓,所以就爬上了二樓,在電腦前東摸摸西摸摸,上了馬資,在聊天室遇到了現在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的姊妹們,還有A爸(這是唯一確定的),得到了一些東引的「旅遊資訊」。二樓也有許多漫畫,不過我開始覺得非常疲累,所以就在網咖待了大約兩小時,就摸回盈賓了。 勞累驚險又百般刺激的一天,就在我和男友的電話中劃下句點。臨睡前的我,滿腦子盡是隔天可以和男友度過第一個島休的快樂幻想,怎樣也不會預料到,我的衝動帶來的報應就要發生了。 隔天不到七點就醒了,因為心裡惦記著男友即將放島休,開心的我睡的有夠不安穩,心花怒放的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我的心裡期盼著電話響起,因為他說他出營區時,會打一通電話告訴我。等啊等,就是等不到時針和分針呈現120度的角度,時間突然過的好慢啊!閉上眼睛,催眠自己「在睡一下!睡醒電話就響啦!」,但是催眠又催眠,等待又等待,都八點半了,我的手機仍然沒有響起。開始焦躁的我,埋怨著部隊放假不乾不脆!突然手機響起,急忙接起電話,只聽到男友嘆了一口氣,宣布令人錯愕的訊息。 「我跟你說喔!今天可能又不放島休了!」他的聲音很沮喪。 「為什麼啊?」開玩笑,我已經多待一天等你放島休耶! 「因為有逃兵啊!所以全島都不能放島休!我們從一早就在找,要找到逃兵為止!」 我還想再問,不過他們好像又要集合,所以只交代說會在打電話給我,就匆匆掛上電話了。 我無法形容這時的心情。 從昨天知道可以放島休,心情像是一面平靜湖水起了漣漪,期待了一天之後,卻又從高處往下墜落。 我極端沮喪的倒在床上,手中握著手機,希望他可以趕快打電話來,因為我的心情無法平復,非要他的聲音才能安撫情緒。 窗外隆隆的計程車的聲音略過,我望向窗外,看到一部一部空空的計程車,從南澳的斜坡由上往下行駛,他們在營區接不到放假的阿兵哥,也很沮喪吧!狗兒似乎也垂頭喪氣的!有幾位村民在路邊討論著事情,我想他們可能在討論著逃兵的事情吧!畢竟這對他們的生意影響很大。 沒放島休,那我的星期天就呈現黑白了。頭昏昏的,大概是因為肚子又餓了。我又回到昨晚的六六小吃,他在早上應該叫做「六六早餐店」!我點了土司和紅茶,他的早餐在我心情不好的情形之下,只能說如同嚼蠟一般的無味。老闆也很無奈的說,他們最怕阿兵哥挑島休時逃兵,這樣他們做生意的就會很慘了。我也很無奈的笑了一下,我可是被逃兵「滯留」在東引的笨蛋一個!把早餐賽到肚子裡,我哪也不想去了,頭昏的更厲害,很哀怨的回到了盈賓,又很哀怨的關上了房門,很哀怨的躺回床上,很哀怨的催眠自己快快入睡! 昏沉沉的,大概快要中午了,手機響了。大概是已經鬱卒了一早上,聽到手機聲,我還不敢相信。 「喂喂!我跟你說喔!」他略帶喘氣的聲音急促的說話。 「我放島休了!!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去找你了喔!」他開心的宣布著。 哇!!!!! 搞什麼啊!我的心臟無法承受這種興奮啊!!!!! 我從床上跳起,望向窗外,看到一部一部空空的計程車由下往上行駛,不一會又出現滿載著忍者龜的計程車,以愉快的「步伐」飛下南澳。南澳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好像早上的逃兵陰霾一掃而空,連路邊的小貓小狗看起來都在微笑。 看著看著,我不自覺的開始傻笑!活像一個傻瓜站在窗邊,看著路上的計程車傻笑。 我的傻笑被敲門聲打斷了!他一進來就緊緊抱住我,不肯放開。 我覺得我們好像幾世紀沒有見過面了。 接下來當然是蓋棉被,純聊天,互訴相思之情。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中午開開心心的和男友去理頭髮,打算理完頭髮再去吃午餐,雖然頭昏的情形加劇,但是吃飯皇帝大!我像豬一樣的又想吃東西,通常我只有一個時候會一直想吃東西,但是我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原因。為了填飽我的肚子,我趁他在理頭髮時,走到理髮店對面的「莒興」買傳說中好吃的蜜汁雞排。基本上,還算不錯啦!不過天氣冷,我又堅持等到男友理好頭髮一起享用,所以等到開始吃的時候,已經有些冷了。當然一塊雞排無法滿足我們,我又拉著男友去六六小吃(因為我懶的再去想要去哪一家吃),在那裡吃了湯麵,啃完雞排,開心的兩個人又奔回盈賓躲憲兵(聽說憲兵愛找新兵麻煩),順便繼續進行純純的聊天。 不過好景不常,我討厭的親戚果然來按門鈴了!雖然有所準備,但是總覺得這是一件殺風景的事情!而且,前天走的急切,沒有攜帶止痛藥,我期待著親戚不要在此時虐待我! 當然,我的親戚很少會對我大發慈悲,所以午餐之後的時間,我幾乎都在他的懷裡,不舒服的呻吟著。一陣陣的抽痛,像是要把體內的神經抽散。我幻想著我的手可以透過皮膚,輕撫著我的子宮,看看能不能安撫我的子宮,不要如此收縮。痙攣一般的痛楚,讓他很心疼的摟著我,溫暖我冰冷的手腳。幸福的感覺,溫暖了我的心,稍稍抵擋了生理痛帶給我的強烈不適。 如果我以為這就算是上天給我的報應,那麼我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更令我無法忍受的不宿之客,就在不久之後來臨!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完) 在他的懷裡,很溫暖,很舒服,但是頭的疼痛漸漸蓋過了生理期的不適,我把我抱在懷裡,我們互望著,他喃喃的對我說了很多話,但是,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我想聽他說話,但是聽不清楚,我覺得皮膚越來越痛,是他把我抱的太緊嗎? 我掙扎著,呻吟出聲。 「妳怎麼了?又抽痛嗎?」他很愧疚的看著我。他覺得我總是為他受苦。 「不是….是你抱我抱的太緊..皮膚很痛..」我語意不清的說出了幾個字。 或許我的臉色已經不再是蒼白,讓他意識到什麼。 他伸手摸了我的額頭。 「啊!!!妳發燒了!!」 接下來的情形,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敘述了。一切都很混亂,混亂到只能用「亂」來包括一切。第一次來東引,還不知道醫院藥局在哪呢!就接連遇上了生理痛和要命的發燒!頭痛愈裂,他只能看著我乾著急。生理痛伴隨著發燒,實在是一種很奇特但是我永遠也不想再經歷的痛苦。小腹仍然抽痛,但是全身的酸軟無力,一碰就似火燒的皮膚,嗡嗡作響的耳鳴,更加令我難受。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和身體,有著即將被融化般的痛苦,明明處於溫暖的懷抱中,卻覺得身處天寒地凍。 他看著我,竟然,滴下了男人的眼淚。 「我不該讓妳上船的!」 「我明明知道妳會暈船,也知道妳身體不好,卻還讓妳上船!?」 「妳知道嗎?我在台馬輪大廳看到妳時,很想叫妳回去!不要跟來了!」」 「對不起,我一直讓妳為我受苦………」 看著他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沿著他的臉頰,滴在壓在他身下的我的長髮上,現在,不只是身體上的痛苦,我的心也跟著痛了。 深深的愛著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當他開心時,你會比他更開心;當他難過時,自己卻比他更難過。看著他自責,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 「我陪你上船,陪你島休,這兩天你是不是比較不會那麼害怕外島的生活呢?是不是比較不緊張了呢?」勉強維持著渾沌的腦袋,我小聲的問著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頭。 「那麼,這樣就夠了!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不喜歡這三個字…..」說到這裡,我自己也已經是眼前一片迷濛了。我的眼淚也滑落到我的長髮上,和他的眼淚溶在一起了。 我很愛哭,偏偏看到他難過我就更無法把持著已經瀕臨潰堤的情緒。不只是生理上,而是,我和他的相處只剩下最後的幾個小時了,他就在這裡,在我身邊,把我緊緊抱在懷裡,雖然高溫持續,但是我的內心很幸福…很幸福。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昏沉沉的睡去,但是意識總在半空中漂浮。他鬆開了我的手,起身穿上了軍服,睜開了雙眼,我著急的呻吟著,他要去哪?為什麼要走?已經是晚上收假時間了嗎? 「我去幫妳買晚餐!我還要去買藥!我應該找的到!」他撫摸著我的臉頰,很輕,因為每一個碰觸都像是針刺也像火燒。 過了不久,他果然帶了不知道哪裡買的蛋花湯,和一盒普拿疼。第一次,他這麼細心的為我一匙一匙的將燙口的蛋花湯吹的溫涼,然後餵我喝下去。接受著他的溫柔對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拖累他一樣,參雜著感動,眼淚又是撲溯溯的掉下。 忘記他有沒有自己吃晚餐了,只記得緩慢得喝了湯,吃了藥,就接近收假時刻。藥力尚未開始發作,我還是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裡。看著他已經將綁腿繫好、軍服穿戴整齊,軍帽也蓋住他中午才理好的小平頭上,我知道又要分別了。這一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見到他。他就要踏出房門,我努力忍住淚水,鎮靜的向他道別,給了一個自以為不錯的笑容。只是,他看穿我的心,又給了我一個很大很大的擁抱,隨即,他的胸口又是濕漉漉的一片…….。 關上了房門,他的腳步聲已經遠去了。趴在床上,我開始用力的哭泣….。很多不捨,在此刻也只能夠慢慢讓它消散。 普拿疼的藥力還算蠻強的,漸漸的頭不痛了,生理痛也消失了,體溫似乎降低了。昏睡過去的我醒來時,大概是晚上九點多了。他又打了電話給我,告訴我,他已經請盈賓的老闆照顧我,他告訴老闆我正在發燒,請老闆明天早上如果沒看到我起床,就幫個忙。他滔滔的說了一堆話,不知道他是怎麼搶到這樣一個可以講這麼久的公共電話。帶著他的晚安,我再度昏迷,我希望我可以在夢裡見到他! 我們是在同一個星空之下! 隔日醒來,並不會很晚。這天是星期一,先馬後東的船要在早上十點多才會到港口。帶著行李到大廳等候老闆帶我去坐船,老闆看到我就很熱心的詢問我的病況,還給我一包類似伏冒熱飲的藥包,說這個很有效,要我試試看!盈賓老闆的熱心真的無話可說,住在迎賓這幾天,我不但要求加被子(我超怕冷),還多要一堆洗髮精沐浴乳(因為我超愛洗澡…),這包藥,在我回台灣之後曾經在藥局看過,一包大約50台幣左右。能夠遇到這樣大方的老闆,我想真的是我的壞運氣中的好運氣。 盈賓老闆送我到港口,台馬輪已經到了。隨著人群,我又上了台馬輪,趁著身體還算可以,我爬上了台馬輪最高處的平台,看著船慢慢駛離中柱港,看著東引燈塔慢慢模糊成一個小白點,看著東引島慢慢消失在海上的水氣中。 再見! 本應該在星期五晚上的基隆碼頭,就該說再見,因為勇氣,延到了星期六早上,因為倔強,再延到現在,我應該要滿足的離開了。 擦乾眼淚,我知道我一定還會再來東引! 這裡有美麗的風景,有可愛的山羊,有熱心的老闆。 還有我深愛的男人。 後記: 當然憑著普拿疼和一包老闆的藥包,我身上的病魔當然就這樣….繼續留守!下了船艙,又開始覺得不舒服,眼冒金星頭昏眼花,睡在隔壁舖的一位好心阿姨,看我不對勁,借我一隻溫度計,真是感謝他沒有被當時的SARS嚇跑。 體溫量完,自己也嚇一跳,從我發燒的那一刻,從來沒有真正量過體溫,當時顯示的體溫是:39度。 爬上了床,再度吞下一顆普拿疼,我寧願被毒死也不要現在被痛死。於是在茫茫大海中,當天風浪是八級,我又暈船了。 於是,這艘台馬輪,載著一個生理痛、暈船、又高燒到39度的笨小孩,在下午六點十分駛進基隆港。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走道基隆車站的,坐上了電車,打電話給那位在第一集出現過「被迫拔刀相助」的同學,跟他約了時間到車站接我。坐車其間,他也打了電話給我,又匆匆的掛了電話,新兵剛進去總是很忙。 下了火車,那位「被迫拔刀相助」的同學,一看到我就說:「生病了是吧?」 咦?我有告訴你我生病嗎? 我還來不及表示錯愕,他就說:「有人已經來電指示了!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於是,我只好乖乖的跟「被迫拔刀相助」的同學,前往診所看病去。 之後,這場病,足足折麼我三個多禮拜。算是我打從出娘胎以來,難得一見的大病。等我這場病結束了,我的親戚又來了!真可謂是生生不息啊??! 當思念累積到一定程度,一定要有一個宣洩的出口!相思病需要解藥,但是不會是紅豆(這是我自己想的冷笑話…),而是回到海上的那個小島去! 我暗自思量著,偷偷計畫著第二次的東引之旅。 當然,太衝動一定會有報應!我的第二次東引之旅又是另一種型態的報應! 但是我甘之如飴。 因為我是如此深愛著他。 (完) 突如其來的東遊記(照片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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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 發表時間: 2004-04-02 |
寫的不錯喔 --鴻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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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幻語↙§ < > | 發表時間: 2004-07-01 |
三菱旅行社 wrote: 哈哈...你也會上來看喔... 讓我嚇一跳ㄌ說>< 我是桃園ㄉ李小姐..哈.. 就是跟你訂機票ㄉ那ㄍ問題小姐.. ㄏㄏㄏ...記起來嚕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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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小蕊 < > | 發表時間: 2004-07-01 |
幻語... 鴻儒大哥人很好喔 有問題都可以問他唷 鴻儒... 每次我們都麻煩你了... 希望你以後還是可以繼續關照我們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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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幻語↙§ < > | 發表時間: 2004-07-03 |
高小蕊 wrote: 嗯嗯..哇知道他人粉好^^.. 像我訂立榮ㄉ套餐..可能已經問過非常多ㄉ廢話ㄌ... 哈哈..他可能已經被我搞到瘋掉ㄌ...哈哈哈..!! 鴻儒ㄍㄍ..謝謝你嘿..如果還有下次..我一定又會找你ㄉ.. ㄏ 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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